在这股气息的笼罩下,嘉荣县内外,重压渐生。
县城中一片混乱,那些肆意争夺的沼人,突然身躯一颤,感到被什么力量禁制住了。
城外土丘上,重复自由的诸多沼人族长则迅速走了下来。
此刻,他们的心中多了道泛光身影,发丝如火,释放出安定人心的意境,同时试图引导良知,令他们意识到自己所做之事的恐怖。
“必须立刻停止劫掠!更不能再造杀孽!”
一走下来,葛洛兰见得到了城中惨状,心中一惊,立刻斩钉截铁的说道。但包括德赢在内的其他沼人族长,却是摇摇头,都面露难色。
其中一人道:“葛洛兰,你助我等脱困,请灶公入心,这个恩情我们记得,可部族此来,本就是为了劫掠,如今已是秋季,正要抢一笔钱粮、物资,不然漫长的旱季如何度过?就算身为族长,发出不合时宜的命令,一样不会有人遵守的。”
这次沼人出兵,是膘信张罗,不过诸多族长也被膘信暗算,被佛光压制,甚至佛音贯脑,沁入人心,要将他们强行转化。
这种转化,无异于将一个人的志向、理想强行变更,直接作用于意识和意志,对精神和魂儿的摧残非常严重,过程中会带来剧烈的痛楚。
不过,在关键时刻,葛洛兰在心头默念灶公神名,那灶公法职中的护佑之能降临在身,让他从改志移向的痛苦中解脱出来。
痛苦一去,心境舒缓,葛洛兰整个人散发出轻松惬意的情绪波动,在这佛光的笼罩中,显得尤为突出,由不得人不注意。
而后,葛洛兰在第一时间。将此事告知了父亲德赢,危急关头,德赢也顾不上其他了,同样在心头默念灶公神名,并根据部落中的那座神像,开始观想神灵之形。
这一观,立刻就有了转机,蔓延心中的佛光竟被排斥出去很多,这样一来,他自然再接再厉。不断观想神像。
父子二人的变化,难免要被其他沼人族长注意,一番交涉后,个个效仿,只是其他几人毕竟不知道神灵相貌和轮廓,只是知道神名,凭空想象,难免会有缺陷,但好在随着德赢、葛洛兰父子二人的观想。其情绪波动散发开来,神祇的身影、轮廓就潜藏在这些波动中。
波动波及了其他的沼人族长,进而连不远处的一名名长老、巫老都被笼罩,心中慢慢凝聚出一尊模糊不清的身影。
这道身影。端坐心中,也释放出光芒,但不像佛光那样霸道、唯我独尊,而是散发出平和气息。给人一种寻常日子之感,更挟着一缕保平安的气息。
随着这道身影的出现,诸人察觉到天地间的一道温和目光。不由心生向往,那佛光渐渐被排斥出去,几人的心神,生出念头,寄托到这个名为“灶公”的神祇身上。
最终,佛光破灭,神影降临,那心中的模糊轮廓一下子清晰起来,也让他们恢复了自由。
但这些沼人族长毕竟是临时祈神,不要说虔诚笃信,最多只是略有尊重罢了,肯定不可能因此就鸣金收兵,毕竟劫掠的多少,直接关系到整个部族的延续。
葛洛兰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退而求其次的道:“既然如此,那至少不能杀戮,以免有伤天和。”
这一次,连德赢都显得有些无奈的道:“我等只能尽量约束,先前膘信困住我等,又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迷惑族人,让他们纵情劫掠,抢出了兴致,已然不好指挥,就算发出命令,也未必能够制止。”
这时候,又有人想到一事,疑惑道:“说起来,膘信去了哪里?那家伙暗算我等,这个帐一定要算一算!”
几人正在说着,身后突然传出几声惊呼,接着就有两名长老走了过来,急匆匆的道:“周围十几里内,有大量的中原官兵,似有将这里包围的趋势!”
这些长老与巫老,都是身有修为之人,在这次出兵之前,趁几个县城戍卒空虚,提前布下了些眼线,能隔空联络,一发现不对,立刻就过来汇报。
“什么?来了多少人?”
诸沼人族长刚刚才从佛光的压制中挣脱出来,只是看到了嘉荣县内的乱象,还不清楚局势。
通报的长老和巫老回答道:“中原官兵的队列太过密集,虽然单个人的气血不如武信军的兵卒,但人数众多,气血冲天,难以细致探查,但错略一扫,少说也有两万!”
“两万人?有这么多?”
诸族长都露出惊讶之色,略显慌乱。
立刻就有人提议:“官兵势大,反正也抢的差不多,不如就这此退去吧。”
其他族长纷纷意动,有了退去的想法。
葛洛兰却是摇头道:“不妥,抢得东西太多,加上辎重,在密林中如何行进?而且一旦退去,就失了锐气,反而要落入下风。”
“那你说如何是好?”
沼人联军看似人多,但也不过就是万余人,往日他们赶在旱季前劫掠,最多选择边境村落,像今天这样,直接冲击一座县城,简直想都不敢想,一来是县城有兵卒驻守,更有城墙阻碍,二来,是这样一来,容易激怒大瑞。
不过,这次在膘信的刻意怂恿下,促成联军,可现在的局势,却和诸多族长想的不同,膘信不知去向,自己失去了对部族的掌控,除此之外,更有大兵压境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