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嗓门很大,声音传进来的同时,一名身着彩衣的长发男子也走进花厅,男子身后还跟着五六名壮硕男子,刚才的那话,就是其中一人说的。
“嗯?这大厅里有股香气,闻着还挺香的。”
说话的大汉一进来,就舒展手臂,将旁边一名女子拉进怀里,那女子尖叫一声,却是挣脱不开。
见到这一幕,诸多儒人人色变,却无人言语,只是心中疑惑:“他们怎么来了?前几次诗会,这些个沼人不是都不愿意来么?”
齐鑫见了,上前一步,对那长发男子道:“葛洛兰,管好你的人!”
这长发男子,正是沼人小王子葛洛兰。
听到齐鑫斥责,葛洛兰尚未回话,那名大汉就嚷嚷起来:“怎么?不就是拉了一个娘们么?”
沼人王子葛洛兰出声道:“松高苏,宋姑娘邀请了咱们,就要给主人家面子,入乡随俗,先把人放开。”
“这……遵命。”那沼人大汉松高苏有些不舍,但还是依命松手,将怀中女子放了出去,那女子登时仓皇奔跑,被人扶着下去。
宋倩站起来,先吩咐人将那落地的豪奴扶起,接着上前道:“葛洛兰,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合,不过今天是赵先生请你,不要做得太过出格。”
“宋姑娘放心,我们沼人向来说一是一,言出必行。”葛洛兰点点头。
“好!”宋倩微微一笑,“往日的诗会,你不愿意参加,说是无趣,可今天不同,连我父亲和赵先生都到了,整个武信城的英杰济济一堂,听说你在国子监读书的时候。也曾有过诗作,何不一显身手?”
“既然姑娘有命,我自当一试。”葛洛兰冷峻的面容上,露出自信之色。
对面,宋倩的目光扫过葛洛兰身后的几人,笑道:“跟着你的几位都是沼人勇士,那也不必出去。”她身为节度使之女,深知笼络之道,更知道自己的父亲,正试图拉拢葛洛兰的部落。所以便顺势让几名大汉留了下来。
“他怎么也在这!”突然,那嚣张跋扈的松高苏视线落到一处,面色一变,露出顾忌和畏惧之色。
“嗯?”注意到这点,葛洛兰也看了过去,见到了花厅角落的邱言,面色立刻冷了下来,眼中流露出阴冷之色,“哦?怎么这个人也在?他也是过来作诗的?”
他这话说出来。旁人先是迷茫,顺着其人目光看过去,这才了然。
就听那方子延道:“小王子也认得此人?这邱言今日可谓一鸣惊人,便是被冠以武信第一才子的称号。也毫不为过。”方子延这是明知故问了,他早就从张生、刘生口中得知了邱言与葛洛兰的矛盾,这番话说出来,别有用心。有挑拨之意。
葛洛兰听了,并无表示,冷笑一声。看了方子延一眼,没有被激的去找邱言麻烦,而是带着几名属下,径直找了几个座位坐下。
宋倩拍拍手,很快就有人奉上饮食,沼人与中原习惯不同,想要使其不破坏文会氛围,就要用美食安抚。
“好吃!”那松高苏拿着糕点,一口一个,哈哈大笑,吃着吃着,他看了一眼身旁儒生,注意到对方畏惧的眼神,感觉被邱言吓破了的胆子恢复了一些。
“你们读书的人,就是胆小!看看咱家王子,虽然读书,但自幼练武、杀人,依旧还是武勇过人,这么一比,就显出差距来了。”这松高苏是想从其他儒生身上找回面子,“前几天,我见过两个读书的,我一抬拳头,就把他们吓得哆哆嗦嗦,哈哈哈!”
说完这些,几名沼人大汉相视大笑,一股豪迈之气顿时弥漫而出。
只是,他们是豪迈了,诸多儒生却是面色尴尬。
这时,又见方子延出面道:“这是壮士你眼界不同了,在下听说各位都是难得的勇士,曾与小王子一同征战,又去过京城,见识了大瑞的物华天宝,心境蜕变,自然有慑人之势。”
他先是恭维了沼人一番,却不落大瑞之格,接着话锋一转:“我等读书,也须步步拾阶,只要心头有志,未尝没有登朝拜相的机会,到时又是另外一番气象了。”
这话暗指读书人不是害怕沼人,而是松高苏等人见识不凡,气势凌驾其上,等日后读书人当了官,有了自己的气势,就会不同了,可谓不卑不亢。
这话一出,诸儒生气势回潮,感觉找回了场子,腰杆挺直了一些。
“不错,正是地位不同,气势不同,壮士能领一军,我们现在比不过,不过日后金榜题名,就是另外一副光景了,正是气势和运势有了变化。”
“不错,拾阶而上,十年苦读,现在成了秀才,位格已经有了变化,与农人、布衣相比,更胜一筹的。”
“罗兄,你也真是会比,布衣农人整日里蝇营狗苟,你拿咱们和农夫比,有辱斯文,太不恰当了。”
“我等日日苦读,是为了能让亲眷族人能脱离贫苦,不再做贫苦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