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外面都安静下来,穆西里才将喝光了酒的杯子放在桌子上。将两只手交叉枕在脑后,穆西里翘起二郎腿,眯起眼睛,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叫做荷伦希布的少年。
第一次听说的时候,不过以为他是一只靠着父母庇佑的小猫儿。第二次听说的时候,是他带着一万多埃及士兵赶赴战场。
说真的,其实那个时候,穆西里也没想过要和荷伦希布一战。毕竟在他这个经历了也不算少的战役的,有着“军事天才”之名的人来说,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少年真的不够看。
所以那个时候,他以为赫梯这边是必胜无疑的,也没有多在乎自己的指挥权被大哥接管。因为自己的大哥虽然不是很擅长战略谋划,但是赫梯这边已经有了胜利的趋势了。
只不过后面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也就是在荷伦希布将赫梯王落于战车下的时候,穆西里的那双傲视一切的眼睛里,才第一次映入了那个少年沾了血的俊秀面庞。
那是第一次,穆西里有一种敌逢对手的兴奋感。可惜呀,对方不是赫梯人,这样两人联手,一定会以推枯拉朽之势摧毁埃及;可又一想,正是因为对方不是赫梯人,是埃及人,两人以后才能够在战场上兵戎相见,分个胜负。
自从上次阿尔努万达二世,他的大哥因为重伤不治而亡——又或许他本来可以活下来,但却在伤口被人动了手脚——后,赫梯就很快陷入了内乱。
虽然说赫梯是按照长幼排序来继承王位的,可是在这种年代,谁能保证自己前面的人可以好好的活下来呢?况且,那些王子们也都不是庸才。
这次争斗,他并没有参与进去,不是他无意于王位,而是他觉得,内乱什么的,实在是太蠢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正是因为他曾经鼎力支持大哥继位,所以这次才更不能轻举妄动。
他要制造一个假象。
一个他本来不想卷入是非,但是因为兄长们都互相斗得元气大伤,为了稳定国家,不得不登上王位的假象。
当然,在这之前,还有让那些兄长们在内斗之后,不小心死去才行。
之前并不是没有人看他置身事外,而妄图用谋诡计陷害他,使得他卷入和其他王子的内斗倾轧之中。还好他抽身及时,平时又给人一种除了练武和打仗,并没有多少政治才能的感觉,才能够抽身成功。
不过,他不管是自己的兄长们,还是敌国的探子陷害,总之,他不能在内斗中损兵折将。
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这次内乱发生的时候,穆西里才选择了埃及。当然,他对侍从的说法是来探查埃及的实力的。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他本没有打算这么多。
将其他的事宜安排好,见他们的斗争日趋白热化,穆西里带领一队兵,扮作小商贩进入了埃及——这段时间正是各个小国来埃及的时候。
就算他不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估计等他回国的时候,也该差不多让自己那些兄长们去陪大哥了。
他可是个好弟弟,兄弟情深什么的,他最拿手了。
想到在集市上见到的那个钟灵毓秀的少年,穆西里嘴角勾起一个深深的弧度——战争女神的宠儿吗?就让他看看吧,在接下来的几年了,他会成长到何种程度,够不够资格当自己的对手。
不管穆西里是如何打算的,埃及还是有条不紊的运行中。在漫长的等待后,铁,被炼制出来了。
在得知消息的时候,不仅是荷伦希布,就是图坦卡蒙都在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当然,他们并不是去的炉子那边——温度太高,只有匠人们才会在腰间只围个兜档布,挥汗如雨的呆在那儿劳作。
荷伦希布看着负责人像是捧着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的呈上铁的时候,他差点儿笑了。可是转念一想,这可不是自己原先生活的,铁已经很平凡的时代。在这个时候,铁的确是十分稀奇的。
荷伦希布还没有仔细看呢,就听见外面说法老陛下来了。
“阿蒙神的光芒照耀您,我的陛下。”
图坦卡蒙挥手让行礼的负责人起来,快步走到荷伦希布的身边:“怎么样?”伸长脖子看来一眼旁边桌子上的黑疙瘩,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怎么这个样子?”
“当然还需要冶炼啊。”荷伦希布先让图坦卡蒙瞧。图坦卡蒙伸出手在上面了,又屈起食指在上面敲了敲,听着清脆的声音:“冶炼麻烦吗?”
“倒并不麻烦,其实就是和锻造青铜器一样。只不过需要更高的温度之类的。”荷伦希布也上前去检查了一番,掂量了一下——虽然还是一个铁块,但是他能够感觉到,比自己从战场上捡回来的那把铁刀,质地要更加的纯。
哈,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那些兵器问世了——作为一名军人,果然对武器有种骨子里的热爱。
“看你的表情,你还有什么好主意?”图坦卡蒙见荷伦希布两眼盯着铁块亮闪闪的样子,打趣道。
“哦?陛下您还会看相,知道我在想什么?”荷伦希布揶揄了图坦卡蒙一句。
“那当然,别人我不了解,你还不了解吗?只不过不知道你想的是哪方面罢了。”对于荷伦希布的揶揄,图坦卡蒙完全不觉的失礼。事实上,自从那次“表达信任与重视事件”过后,图坦卡蒙偶尔的动作已经让两人不知不觉间越来越亲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