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因回去的路上,又远远的路过永安。便让那小女先回去。小女尚不放心,涵因却说自己到这里就认得路了,把她打发走了,自己四下看了无人,便向永安走去。
涵因试着推开了门,院内没有人,她走了进去。院子大体看着还是很干净,里面什么都没有变,她亲手种下的那颗梧桐,已经掉光了叶子,枝干光秃秃的。墙几丛枯黄的野草,显露出守园之人并不怎么尽心。
所有人都知道长公主杨熙在中的住所是瑞和,却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在郑贵妃死后就封闭了的永安才是她在里最熟悉的地方。因此,当人们知道长公主杨熙死在这里的时候,不由多了许多猜想。
这里的一草一木似乎都在低声传递着各种隐秘和谋的消息,这里一砖一石似乎都散发着权利和血腥的味道。她曾以为自己早已忘记,可一来到这里,她心底最深处的渴望就又不由自主的被唤起。纵使皮囊已改,身份已变,她始终是她。
砖缝和角落中的血迹都早已被打扫的干干静静,雕栏依旧致华美,画栋仍然金碧辉煌,仿佛那天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梦醒了,景色依旧。
她缓步拾级而上,刚要伸手推开正殿的大门。忽然停了下来,转过身。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男人在后面冷冷的盯着她。这人她不仅认识而且极其熟悉,他便是刘锦。
内卫是极特殊的一群人,他们只为皇帝一个人办事,算是皇家的内臣,长公主在时掌握了内卫,并且扩大了他们的权利,赐给内卫的指挥使和副指挥出入内的腰牌,准许他们有特殊的急事可以随时入。
不过像现在刘锦这样出现在永安,显然不像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涵因mī_mī眼睛,看看昔日最倚重的属下。把他出卖给皇帝的会是他么?不,应该不会,她脑子一闪又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是他出卖自己,现在一定会受到重用,又或者知道的秘密太多,兔死狗烹。然而如今他的尴尬处境表明皇帝并不信任他,却因无法掌控内卫,他又是从小陪伴自己的旧人,不好轻易处置,只好先放着。
刘锦见正殿台子上的女孩竟然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光打量他,心中不由一阵恼怒。长公主在时,谁见到他都如避猫鼠一般畏畏缩缩的,如今,一个臭味干的小毛孩子居然也敢这样看他。
“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刘锦喝问。
涵因忙收起目光,微微垂下眼帘:“奴婢是新来的女,走迷了路,看这里开着门,进来问个路。”
刘锦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冷冷的问道:“你是哪个的?”
“回公公,奴婢是崔贤妃娘娘里的。”涵因故意把他错认作公公。她可不想在这里被刘锦杀人灭口。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不赶紧走!”
涵因忙躬身道:“是,公公。”便匆匆向西南小门走去了。
她刚要出门,刘锦却突然叫住她:“等等。”说着一闪身,蹿到涵因的身边,仔细打量起涵因来,这个女孩子的样貌,他看着很眼熟,却想不起来和什么人相像。
涵因定定的站在那里,双目直视前方,并不显得畏缩,她知道,如果她一旦眼神闪烁反而会令刘锦生疑。
刘锦把她的脸看了个仔细,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作罢,挥手放她离去。
涵因如释重负,赶紧从小路拐到了太池边,她之前散步到的地方。
此时,络儿竟走了过来,见她从永安那边过来,忙走过去:“天色晚了,见姑娘还不回来,何妈妈让我来接姑娘。姑娘怎地从那边过来。”
涵因笑道:“没什么,只是随便溜达看看。”
“姑娘可千万别去那里。最好连走近都不要。”络儿手里捧着一件毛领子,给涵因裹上,一边有些畏缩的看了看不远处永安的墙。
“为什么?”涵因好奇的问。
络儿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才小声说:“妈妈们不让我们说的,姑娘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涵因点点头,“放心,快说吧。”
“听说那里闹鬼……”络儿压低声音,说着自己也打了个冷战,“姑娘我们先离这里远些。”
涵因便和她走返回毓福的路。
走到太池边的一个小亭,两人才停下来。
“现在可以说了吧。”涵因对络儿的紧张有些好笑。
络儿看这里离永安已远,才开始说:“我是这半年才进的,听里的老人说,那永安本是郑贵妃住的,郑贵妃死后,这里就闹过鬼,后来住在瑞和的长公主竟然死在这里面,于是有人传言,虽然郑贵妃是韦贵妃害死的,可是长公主见死不救,所以郑贵妃来报仇了。”忽的一捂嘴跪下了,“啊,对了,姑娘……姑娘是郑贵妃的妹子,奴婢给忘了,奴婢失言了,请姑娘责罚……”说着就磕头。
“报仇么……”涵因挑挑眉,自己上一世的结局倒还挺像报应的,不过,现在她不就是鬼么,可惜就算是鬼想报仇也没那么容易,见络儿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扶她起来:“我就想知道这些事呢,你说给我听,我还要谢谢你,怎么会怪你。你把你知道都告诉我。”
络儿有些犹豫,终是点点头:“姑娘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妈妈要知道了,非把我打死。”
“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好意。”涵因笑容和煦。
听到保证,络儿方继续说道:“好多人夜里都听见那里有女人的哭泣声。还有人看见了鬼火。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