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的晚上,馨雨去了西四205。这是他们在一起后,她第一次去。果然,孟飞一个人在寝室里画图。
见到她,他的心里霎时被喜悦充满。总算来了。
馨雨一进门,便看见桌上放着一瓶她最爱的冰冻酸,上面已经好吸管。
她十分惊喜:“是给我的吗?”
孟飞点点头。她脸上孩子般欣喜的神情让他心里觉得柔软。
“你怎么知道我今晚会来?”馨雨端着瓶,边吸边问。
孟飞微笑不语。我不知道。只是天天盼你来,每晚都会在这个时候去十字路口的小卖部买一瓶。
那以后,馨雨每次来,都会先给孟飞一个灿烂的笑,然后抱着酸开始喝。
第三次的时候,喝了一半突然想起,大姨妈来了,不能喝冰的。
她放下酸瓶。
孟飞看着她。怎么啦?
“今天我不该喝冰东西。”馨雨的脸有些红,小声解释。
哦。孟飞放下心。很自然地拿起酸瓶,就着馨雨用过的吸管,把剩下的酸喝光。
馨雨十分惊讶:他这个人,有洁癖,居然喝她剩下的东西……
每次来,桌上都只有一瓶酸。因为知道他有洁癖,也因为少女的矜持,她一直不好意思邀他共享。而他也一直没有说什么。
不过,那天以后,她会问:“你要不要?”
每次,他都点头。吸一小口,心满意足。一直不肯买两瓶。一直等她开口。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
下个星期,馨雨感冒严重,全身难受。忍着不见孟飞。心里比身上更加难受。
终于忍不住,去了西四。自我安慰:只看看他。离他远点。
平时来了205,去他身边坐下。今天,一进门便通报:“我感冒了,”然后离他老远坐下。
孟飞每天疯狂地想她。羞于向任何人承认他花多少时间想她。现在,见到她,身上每一个细胞每一神经都在渴望拥抱她。哪里受得了这个。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你过来。”
馨雨也想过去。可是,感冒了呀。她咬咬牙,“不行,会传染的。”
“我不怕。”孟飞很坚决。
“我怕。”馨雨更坚决。
“我不管……”孟飞心急火燎。扶着桌子站起身。在寝室里他从来不穿假肢。右边的裤腿卷起别在腰间。右腿下一片虚无。
“孟飞,你要讲道理……”馨雨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不要。”孟飞皱着眉说。感冒算什么?不管她有什么细菌、病毒,反正现在什么也不能阻挡他抱抱她。
馨雨有些惊讶。一向温润的他此时仿佛变了一个人。她正想说什么,下一刻,愕然见他拐杖也不拿,单腿向她蹦过来。
她吓得赶紧起身,扑过去扶住他。
孟飞立刻把她抱入怀里。感受她身子的温软,闻着她头发的淡香。身心舒畅。嘴上却说:“你这个坏蛋。下次别这样。”
馨雨心中柔软,娇嗔道:“我是个好蛋,”马上又加一句,“就是坏蛋,也是你喜欢的坏蛋,是不是?”
孟飞一呆。不知该摇头还是点头。不。不是。不是我喜欢的。是我爱的。他将她抱得更紧。
在他温暖有力的怀抱里,馨雨的心里一片踏实。她呵呵地笑。
过了半天,看他一点没有松手的意思,馨雨抬起头,他的唇立刻覆下来。
馨雨低头躲开,同时用手轻轻推他。感冒呢,不能……
孟飞身子一晃。
馨雨大惊失色,赶紧张开双臂,将他抱紧,生怕他摔倒。
孟飞心里感动又好笑。这下知道她的软肋了。其实,刚才他有点夸张。这么多年,他的平衡已经练得很好。一个人在家在寝室,短距离都会用单腿蹦,短时间单腿独立也很稳。
他用双手捧起她的头,吻她。温柔地吻她。
馨雨无奈。双臂紧紧地环抱着他的腰。不敢松开,更不敢再推他,只能由他吻。
一开始还皱眉担心,感冒呢……没两秒,神魂颠倒……
他们吻了半天,身心得到极大的满足,嘴唇才不舍地分开。
馨雨惊讶地发现,接吻似乎可以治疗感冒。她失笑道:“这几天都头昏脑胀。现在一下子感觉好多了。”
“感冒几天了?”孟飞轻声问。
噢噢。看他眉头微皱,馨雨的声音变小,“三天。”
“吃药没有?”
看他神情略带不满,馨雨有点迟疑。想说吃了,却到底不习惯说谎,“我不喜欢吃药。”
谁会喜欢吃药?感冒就得吃药。孟飞二话不说,蹦过去桌子边,从抽屉里拿出感冒药。蹦回来,递给她,声音温和:“现在吃了吧。”
馨雨不接,“不用了。过几天它自己会好。”
“吃药好得快些。”
“我真的不喜欢吃药。”
看孟飞手上拿着药,一脸的担心,馨雨无奈,只有告诉他:小时候不会吞药,吃了很多苦头。在家妈妈都是把药片碾碎,和白砂糖混在一起,冲水让她喝下。再马上用糖水涮口。可是,有次在幼儿园生病,老师让吃药。不敢不吃。嚼碎吞下。喝光老师给的一小杯水,嘴里还是苦不堪言。又不敢说,直到回家。那以后心里留下影,不喜欢吃药。
那还是三四岁时的事,她至今记得清清楚楚。儿时千百次吃糖喝蜜却一点都不记得。亲身经历告诉她,人这种动物,最易记苦忘甜。
听她讲幼儿园的悲惨遭遇,孟飞十分同情。用力抱抱她,“乖,我陪你,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