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教授骑武技的是太中大夫程不识,刘彻同韩嫣都没学过骑,而石临风则是在弓高侯府的时候就由府中于骑的人略教过一点,但也说不上通,所以三人一起进行最基本的拉弓练习。刘彻和韩嫣都是意志坚强、不肯服输的人,又都崇尚勇武,故而非常刻苦,石临风在一旁看着,不禁心下佩服。他是沾了有内力傍身的光,所以才比他们轻松,但是像他们那样一点基础都没有、练得两臂酸痛却能坚持下来,石临风不由在心中暗赞。
待到练习完毕,刘彻同韩嫣都是满头大汗,石临风为了不引人注意,也逼出了一头汗。实际上,就算是有几十年的内力护身,这个身体毕竟太小了,下午的练习让石临风也是胳臂酸痛得抬不起来。石临风明白这是练武的必经的过程,故此也不甚在意。
他从衣袖里取出帕子来擦了擦汗,眼看韩嫣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珠不住落下来,小脸儿也热得通红,于是忙走过去给韩嫣擦汗,道:“早先让你带帕子出来,如何不带?今次可知道大兄所言非虚了罢?”
韩嫣抬着头让石临风仔细地擦汗,心中甜滋滋的,道:“就算嫣儿不带帕子,不还有大兄在么?大兄最好了。”
石临风猛然听得韩嫣如此说,虽然知小孩子惯会哄人开心,但是也心中感动,笑嗔道:“好啦,都是我平日太惯着你了,若是哪一回教我捉到你犯了什么大错,好好教训你一顿你便不这么说了。”
韩嫣笑道:“我知道大兄就算是教训我也是为了嫣儿好,所以嫣儿才不会记恨呢,大兄对嫣儿最好了,以后嫣儿都听大兄的。”
石临风伸手按住韩嫣的肩膀,笑道:“说话归说话,身子不要动,大兄给你擦擦脖颈。”他本来要稳住韩嫣的身子好给他擦汗,谁知手方一搭上去,韩嫣情不自禁地痛叫了一声,道:“好酸痛。”
石临风又轻轻按了一下,韩嫣“咝咝”地抽着冷气,道:“大兄别再按了,嫣儿痛。”石临风心中怜惜,道:“待到晚间,大兄给你好好推拿一下,不许喊痛,不然的话明日你连胳臂都抬不起来。”
韩嫣吐了吐舌头,道:“知道啦。”
他们二人在这边说话,冷不防刘彻哼了一声,对身边的内侍道:“没看见本王热成这样么?还不快去取水和巾帕来。”其实已经有内侍去取了,只是还未赶过来。刘彻说完,又特意看了一眼石临风,见石临风看到这个眼神了之后又故意扭过头去。
石临风心中暗笑,刘彻这难道是羡慕韩嫣于是吃醋了么?不过再想想,刘彻从小并无什么同父同母的兄弟,现在这么大就要和太子刘荣争个你死我活,实在是从未体验过平常人家的兄弟亲情,他们二人在旁边偏偏又是兄友弟恭、亲密无比,难怪刘彻要心生羡慕了。方才刘荣练习完毕之后只是和刘彻淡淡打了个招呼就走了,皇家的兄弟之情也只如此罢了。
想到这里,石临风笑道:“殿下不必着急,则方才已看到一位内侍去取清水和毛巾了,殿下稍待片刻即可。则本想也为殿下擦汗,只是巾帕已脏,实在不敢奉上,还望殿下恕罪。”
刘彻方才转过身来,别别扭扭地说道:“阿则不必麻烦了,我看他们已经过来了。”他又看了一眼韩嫣,道:“阿嫣真是好福气。”
韩嫣笑道:“臣替大兄谢殿下夸奖。”
石临风看韩嫣得意的样子,整张脸上似乎都写着“我家大兄就是最好了我好高兴我好骄傲”,笑着点了点韩嫣的脑门,道:“你啊,当真是拿你没办法。”
三人说着话,水和巾帕都已经取来了,刘彻洁了面净了手,又取过巾帕擦干净,道:“如此,我们便回猗兰殿罢。”
石临风和韩嫣齐声答应:“喏。”
回到猗兰殿,石临风和韩嫣本要会自己房里吃哺食,刘彻小手一挥,道:“今日便跟着我吃罢。”于是三人到王美人那里吃了哺食。王美人显然很喜欢这两个伴读,两个漂亮干净可爱又守礼知进退的男孩子很难不讨人喜欢,于是四个人这顿饭吃得都很好。因着今日下午练习骑的缘故,三个人都早已饥肠辘辘,三个孩子都比平日多吃了半碗饭。王美人看着三个孩子略显狼吞虎咽的吃相,不由心疼,连连道:“慢些吃,不够还有。”又亲自给三个人添饭,对石临风和韩嫣道:“你们两人陪着你们殿下读也是辛苦了,多吃点。”二人忙谢过了。
吃完哺食,刘彻对王美人道:“阿娘,我同阿则阿嫣先行告退了,阿嫣说阿则的故事讲得很好,儿子要去听故事。”
王美人慈爱的看了他一眼,道:“去罢,你们三个本就应当多多相处才是。”
石临风和韩嫣跟着刘彻行礼道:“臣等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