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水千清果然如期到来,影无忧便不曾跟凤悠然打招呼,直接连夜回了京城。水千清又是王侯,北戎是紫宣的属国,凤悠然不必去迎接的,她倒是特赦了嫣点商,让李阳带着嫣点商一块儿去迎接了,顺道吩咐李阳不必跪迎,躬身行礼便罢了。
水千清得先去王帐收拾一番,然后去灵堂吊唁水涟阑,之后才能来拜见凤悠然,原本是先要来拜见凤悠然的,但是凤悠然直接下了旨,让水千清先尽人女之道,再行人臣之意,所以便是最后来拜见凤悠然。
“主子,李将军来了。”小六子挑帘进来道。
“嗯,让他进来吧。”冷初舞跟着冷亦寒回京,所以凤悠然也让赤闵带了些兵一道护卫着回京去了,慕容明月驻守在北戎大营里,相当于就是监视着那些北戎人,李阳本是留守青州大营的,可凤悠然将她派了去迎接北王,青州大营便只有慕容绯喧留守了,他虽是男子,可他是慕容家的长子,又是慕容明月的侄子,军士们倒也愿意听他的。
“末将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李阳进来便给凤悠然请安,然后便垂手站在一边。
凤悠然笑笑,道:“小六子,快,赐坐,奉茶!你有些日子没来了,坐下来陪朕说说话吧。”
李阳依言坐下,喝了一口热茶,才道:“皇上,北王已到过王帐了,现下正去了灵堂那里拜祭老北王,所以末将就先过来了。北王说一会儿再来拜见皇上。”
凤悠然点点头:“照着时辰,也该是如此的。你去迎北王,眼见着她得知水涟阑去世,可有什么异样神色么?北戎八王子你见到了吗?”
李阳想了想,答道:“回皇上,北王眼睛有些红肿,想必是哭的厉害,临去时皇上曾吩咐末将不必跪迎,末将没有跪迎北王也不曾说什么,言语之间问起皇上,也是尊敬的很的。至于八王子,八王子坐在车驾中,末将没有见到。”
凤悠然又问了些情况,就让李阳回去了,李阳一走,水千清便来了。水千清的模样倒是敦厚,一进来便给凤悠然行大礼,完全是按照王侯的标准来的。凤悠然见她眉宇之间甚是疲惫,说了一会儿话便嘱咐她去王帐好生歇着,等休息好了再来她这里说话。
可等到了晚间,苏妖仍是没有来见她,她心下不悦,可有不好发作,别人都不懂得她的心思,唯有小六子看出一二分来,把帐内侍候的人都遣走了,他进来对凤悠然道:“主子,北王白日一回去也并没有怎样休息,一直都跪在老北王灵前,也没有哭,只是跟七王子一样,都是怔怔的神色。”
凤悠然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他们俩有说过话么?”
言小纯纯网纯的。“说了。”
凤悠然眉心微动:“说的什么?”
小六子想了想,答道:“回皇上,北王与七王子说的不过是些家常话,北王一进去,跪下之后,便要七王子将老北王殁去之事详细的说一遍,七王子照实说了一遍,什么也没有省略,但是北王听完之后便不做声了,也不再与七王子说话,只是哭得十分伤心。”
凤悠然点点头,微微勾眉道:“她虽未说什么,可心里是怪七王子的,说不定,心里也起了疑心了。罢了,她如今既是北王,虽也倚重七王子,但是疑心一旦生了,必然难以消除,就先让这个北王折腾折腾吧,朕只要暗中给她透过信儿便罢了,咱们紫宣自己都事多,朕也顾不上她们北戎的自家事了。”
小六子道:“主子说的极是,那北王虽说看着敦厚,可若是主子一调教了,那想来也是极好的。”
小六子说了这话,凤悠然也只是点点头不再接他的话茬了,他见凤悠然懒懒的,这才道:“主子都在帐中闷了一天了,白日是为了躲避热闹,也是躲避暑气,现下外头也已经安静下来了,暑热也褪去了,要不奴才陪着主子出去走走吧?”
凤悠然想了想,抬眸一笑:“也好,那你陪朕出去走走吧,不要那么多人跟着,人多了也热,动静也太大了,反而失了意味。”
“是。”
小六子这回确实是猜中了凤悠然的心事,她正是想寻个由头出来走走,却又不好提出来,正好小六子说了,她也便顺水推舟的出来,出来转了转,水千清的王帐烛光不甚明亮,想必是还在灵堂前,小六子既猜中了凤悠然的心思,必然是要把她往苏妖的营帐那里引的,刚走到那营帐,便见一群人挑帘出去,为首一人正是苏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