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蒙跟着云翳到了客栈,云翳先带骆大夫去给宝宝诊脉,骆大夫细细诊完脉之后,很郑重地说:“这位夫人体内一直被奇毒所侵害,幸而得遇高人解了毒,但是她的元气还是大大地受到损害。且她产后忧虑过度,加上过度疲劳和伤心,这才使原本并不严重的风寒变成了大病,幸亏你遇到老夫,若是一般的大夫给你简单地按照普通风寒用药,可就留下隐患了。”
“骆大夫果然高明,求您一定要治好我家主子,银子您不用担心,只管用最好的药就是了。”云翳对骆大夫躬身施礼。
“要说费银子,她所需的药物几乎都是普通药物,只有一味药物,却是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的。”骆大夫沉吟道。
“骆大夫请讲,只要这药世上有,我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会替您找来。”云翳一脸决绝。
“需千年参片半两,不单是我们这个小镇上没有,就算是整个归一王朝也不一定能够找到。当然,如果换成一般的野山参也是可以的,就是药效会差很多。”骆大夫摇头道。
“老大夫,您说的这参片,我们家正好有。”挽月在一旁欢欢喜喜道,跟着她就从宝宝的那银箱子里面取出了一只被切掉了一片的人参递给骆大夫。
“啊呀呀!想不到老夫有生之年竟然真的能亲眼看到一株千年人参,这位夫人真乃有福之人啊!”骆大夫激动得将那人参了又,仿佛看到了珍宝一般。
跟着他就开了药方,让挽月去镇上唯一的一家药铺子去抓药去了。
乌蒙看到自己的兄弟对踏上躺着的女子如此紧张,不由得开口问道:“乌雷,那女子是谁?怎么你竟然一直称呼她为主子?而且刚才为了跟我抢骆大夫,竟然不惜以命相搏?”
“大哥,她是我这九年来最重要的人,我的命都是她给的。大哥,你先说说你这些年的经历吧,我也曾派人打听过乌恰国的消息,但是始终都没有你的消息,你怎么忽然就冒出来,并且还做了乌恰国王?”云翳问。他和乌蒙毕竟有十九年没见,一时之间很难完全对他产生信任之感。
乌蒙细述了他这十九年的故事。
当年因为王后古力雅篡权,他在边境背腹受敌,身受重伤逃亡到了深山里,那一年他刚满二十岁。在深山里,他打听到父亲被杀,所有的侧妃和兄弟姐妹都没能幸免于难,除了古力雅亲生的女儿乌娜公主。
他在深山里无意间发现了一条深深的峡谷,那峡谷里面地势平坦开阔,土地肥沃,他便带着仅剩的两千残部在那里扎下来。十八年后,他的两千人已经发展到了一万多人,他又派人联络了父亲的旧部,因为古力雅这些年来不但荒无度,而且对百姓横征暴敛,大臣们对她多有不满,所以便纷纷选择了支持乌蒙。
在一个月之前,里应外合,他终于一举推翻了女王古力雅,顺理成章做了乌恰国的国王。
这次他前来请名医,也是为了他的大将巴里坤,他在这次夺回政权的战斗中,中了毒箭,伤势一直未愈。
“好了,我的小兄弟,我的事儿都说完了,该说说你这些年的经历了,大哥一直以为你早就不在人世了,没想到你竟然长大成人了,瞧瞧,这身板儿多结实,武功又那么高强,让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乌蒙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记忆中,六岁以前其实都已经很模糊了,他只记得那时候他的名字叫做乌雷。最后的印象就是大火蔓延,娘将一个小包袱挎在了他的背上,然后将他藏在了一个大水缸里,贴着他的耳朵说:“外面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出来。”而她自己则朝着那些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跑了过去。
他在水缸里躲了整整一夜,第二天黄昏时,他饿极了,终于从水缸里爬了出来。他打开包袱,里面有一些吃的,几件他的小衣裳,还有一对用布包着的翡翠镯子。他将镯子揣在怀里,然后吃了点儿干粮,就站起身去找娘。
他看到四周一片焦黑,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最终他在一扇大门背后找到了娘,她的身体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一条腿也被砍断了,他是看到了她脖子上挂着的那只石锁,才认出她的,娘生前最宝贝那只石锁,她说那是她男人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六岁的乌雷哭泣着,找到一把断了把的镐头,在院子的一角拼命挖拼命挖,直到深夜,才挖出了一个浅浅的坑,他用力把娘的尸首拖到坑里,又找到了那一截断了的同样被烧焦了的腿,从四周扒了好些浮土,终于勉强将娘的身体盖住了。
他一个人走到了图兰镇,包袱里的吃食没多久就吃完了,他跟着一些比他大一些的孩子们,做起了乞丐。有一天,一个中年男人鲜血淋漓倒在他住的破庙前,小乌雷吓坏了,他用力拍拍他的脸颊,男人勉强睁开了眼,他好心喂他喝了些水,又把自己刚刚要来的一个馒头分了一半给他吃。
男人掏出散碎银子让他去买吃的,小乌雷十分高兴地替他当起了跑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