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趴稳,木棍便夹杂着呼喝声猛砸下来,落在我臀上,我的第一个反应是,幸好我是属于肥臀那类,脂肪较多,最多是生疼,还未伤到尾骨。
不待我换口气,棍子如同冰雹般砸落,我不由紧咬下唇,到底还是痛!虎落平阳被犬欺,我堂堂一国公主,竟然落到在这挨板子,还只能忍气吞声。
疼痛绵绵传来,这狗腿子果然受过专业训练,专找一个地方打,看来不把我的骨头打散架了誓不罢休。我硬撑着一股泰山崩于前而不倒的勇气和志气,即使咬得下唇滴下血来,也绝不喊出一句痛来。
一旁有人高声数着,“一下,二下,三下……”仔细听那高亢之音,是小菊没错。
喊到“三十二”时,一个模糊的身影冲进院子,奋力推开那狗腿子,紧紧抓住我的手,连哭带吼地叫道,“姑娘,姑娘,你醒醒啊,我是无忧。”
这孩子该是被吓坏了吧,他倒是挺勇敢的,这么奋不顾身地冲进这吃人的狼群。我无力地抬起手,擦去他圆圆的脸庞上淌下的晶莹。
强自牵出一丝笑,安抚他道,“无忧,我没事。你叫我声姐姐,我就没事了。”
“姐姐,姐姐,我叫你姐姐,你是主子第一个交待我要好生照顾的人,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无忧着急地大喊,生怕晚一点我就仙去了似的。
“姐姐弟弟的真感人哪,你家主子倒真是好口味,我家春香妹妹照顾他那么多年,也没见他多放在心上,这个丑丫头倒是成了意中人啊。”钱淑德用帕子轻轻掩面,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狼群中顿时沸腾,给她的大笑配上了绝妙的伴奏。
“继续行刑!给我狠狠地打,不要让外人耻笑了我们府里没有规矩。”李妈眼中波光闪动,似是见着了小羊的恶狼,挥手示意狗腿子。
无忧小小的身躯愤怒的颤抖,但年少的他终是敌不过膀大腰圆的大汉,被牢牢按住了双肩押到一旁。
棍再次落下,力道比先前更加生猛,锥心之痛从着落点扩散开来,传遍四肢百骸。隐忍的汗水湿了衣衫,冷汗滴滴从发梢跌落,我强忍着中一口气,硬生生地吞下即将脱口的呻吟声。
意识开始模糊,我担心地往无忧瞥去,那小小的身体依然在扭动挣扎,耳边传来“姐姐、姐姐”的呼喊,只是那呼喊渐渐变弱,直至一片沉寂,我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有低低的哭泣声萦绕四周,一个中气十足的男中音打断了哭声,不急不缓道,“这位姑娘原本气血亏空,风寒未愈,又受了这么严重的外伤,恐是很难醒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正处变声期的男音带着浓浓鼻音抢道,“不会的,你一定要救救她。”
“大夫。”虽然简短的两个字,我已听出这声音的主人,只有他的声音才有如此的清冽。
我还来不及细想他何时回来的,那男中音激动起来,声线颤抖,“紫玉膏!紫玉膏!这可是千金难求啊。”
紫玉膏?医书记载这是补血养气、生肌活肤的极品,但须配合白水晶才能将疗效发挥至极致,而白水晶是白夏国御用之物,世人往往得了紫玉膏而无从下手。
只听那清冽的声音再度响起,“你只管开药方治理内伤,外伤我自会处理。”
我从这冰冷的声音中幽幽醒来,浑身像被石磨碾碎了般,牵一发而动全身,全是钻心之痛。
我倒抽了口冷气,才动了下身子便痛呼出声,这一叫惊动了神情各异的三位。
无忧破涕而笑,闪动着睫毛上的晶莹扑至我床前,兴奋地直说,“姐姐醒了,姐姐醒了,大夫说你很难醒来呢。”
我抬起虚弱的手,替他擦掉眼泪,这个小男孩怎么这么容易哭鼻子,轻声爱怜地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可是看你一天里哭了两次了。”
“才不呢,姐姐你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了。”无忧急忙开口。
三天三夜?原来我已经昏迷了这么久了。“咕咕咕”,肚子很知时宜地叫唤起来,顿觉饥肠辘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