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得知他成亲在即,我就安分守己开始做好一个丫鬟的本分。
我们本是两条陌路,即使偶然交叉,也是为了各取所需,其后又是各行其道。
这些天,他没再传我伺候更衣,只在前往正院拜见老夫人之时才会捎上我。
我也落得自在,整日和月清茵茵腻在一块,我得为她们母女谋条出路,这霍府毕竟不是久待之地。
月清带着茵茵出行不便,而且怕再遇上那只sè_láng,我时常趁着主子不在偷偷溜出后门,外出考察风土人情、寻觅生银良方。
这日晌午前,我带着一包梅花糕从后门回府,刚推开竹门,就见正前方齐刷刷立着几个人影。
带头的那个神色凛然,大有捉贼捉赃、捉奸在床的气势。我讪讪一笑,伸手打了个招呼,“见过主子。”
那人像风化的石刻雕像,纹丝不动,我从怀里掏出那包梅花糕,“主子,奴婢听说梅花糕补血益气、滋补肾,特地买来孝敬您的。”走前几步,塞到他手里,“趁热吃吧。”
见他眉眼有些松动,我赶紧谄媚地看着他。
“走吧”,他转身,将梅花糕递给了无忧。
我松了口气,还好没有直接扔到地上。
临走前,我递了个眼色给无忧,让他给一个茵茵,茵茵最爱吃这东西了。
随着他一路无语地来到兰惜苑,我抬头看着匾额上三个清秀小楷,显然出自女子之手,应是霍大小姐的手笔吧。
一名侍女笑迎了上来,显然等候多时,主子难得受到府里下人的礼遇,我这做下人的也跟着昂首挺起来,走路也腰板挺直了不少。
兰惜苑果然应了“三月兰花翠中立”,放眼望去,一片兰花的海洋,兰花琳琅满目,汇聚了南北珍稀品种,空气中漂浮着兰花的幽香。
绕过九曲浮桥,一座玲珑六角亭悠然而现,亭子里几名女子正在谈笑风生。
见到来人,女子都娇弱地起身,用丝绢罗帕轻掩玉唇,收敛了笑容,
霍澜依微微一笑,指着身旁的一名蓝衣女子道,“表哥,这位是太守千金钱芙蓉钱小姐。”
我心里一抖,顿时垂下头,将身子隐在主子身后,真是冤家路窄。
“见过公子,我们去年打过照面,你可还记得?”芙蓉小姐莺声燕语,语气娇羞。
“不记得了。”回答得很干脆。
“你……”芙蓉小姐无语凝噎,想必已是泪眼朦胧。
“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们今天是来赏花的,不是吗?”霍澜依拉着欲哭无泪的芙蓉小姐坐下,吩咐道,“兰儿,将那盆前日凌王府送来的兰花取来。”
主子入座后,我失去了隐藏的屏障,头只能垂得更低,恨不得和地贴在了一块。我可还得靠主子入呢,此刻可千万别节外生枝。
所幸兰儿很快就捧了一盆兰花过来了,几个人围着大肆赞叹。
“小姐,您披风的扣子缝好了。”这熟悉的声音让我大叹流年不利,不是那妈样的还能是谁?
兴冲冲地为她家小姐披上,系好扣子,满意地打量一番。这一打量不要紧,眼角竟瞥向了我这边。
人生就如同烧开水,越是不开越是提哪壶。我头垂得再低,也比不过那妈样的火眼金睛。
她戴着金戒指的手指着我直打颤,“小姐,那个……那个……”
心知躲不过了,我猛地抬头冲她做了个鬼脸。
芙蓉小姐也认出我来,娇俏如花的脸上浮现隐隐怒气,不过很快就若无其事地轻笑起来,“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