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芷兰苑后,清语并未大肆宣扬此事,而是单独将沈嬷嬷唤进里间,跟她讲了关于那封信的事情,沈嬷嬷听后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道:“真是可恨哪,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写那样的信诬赖小姐?莫非是白家?”
清语摇了摇头,其实她在知道那封信不是出自原六小姐的手笔后,第一时间怀疑的也是白幕远,不过却又立即推翻了自己的这点怀疑。
按理来说,这桩由原六小姐主动提出来的亲事,最大的受害者应该就是白幕远了,所以他有足够的理由导演这么一出闹剧来抗拒这门不如意的亲事。
如果没有大厅里挂的那幅寒梅图,如果昨日她没有与白幕远相遇,她也许会真的怀疑这事儿是他干的。可是在见过他之后,她突然不愿意以那样恶意的怀疑去揣测他,那个远远地朝她走来、带着一身月华清辉、如玉般温和的男子。
“应该不是他。”清语喃喃地低语着,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然后抬起头来提醒道:“沈嬷嬷,眼下这封信还没能定论是不是我找人写的,所以,此事还是莫要外传的好,待事情真相大白的一天,再公之于众也不迟。”沈嬷嬷是个嘴巴闲不住的,就怕她一不小心说走了嘴,平白添些麻烦。
沈嬷嬷有些不理解这等好事为什么要藏着掖着,但她素来不会置疑清语的决定,忙点头应道:“是,奴婢一定不会到处乱说的,小姐请放心。”
清语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还在想着那封信的事情。
那封信到底会是谁写的呢?
清语抛开那些影响她思考的感因素,将此事理智地分析了一番,发现这事儿还真不能详细推敲,因为可能实在太多了。
第一种可能是,这信就是原六小姐找人写的,虽然清语情感上不愿意这么去想,但是有的事情不是你不愿意承认便不存在的,不过,这种可能应该是比较小的。
第二种可能是,这信是白幕远找人写的,这种可能也是清语不愿意承认的,而且就白幕远昨日对待自己的态度来说,如果他不是奥斯卡影帝的话,那这事儿他完全能排除嫌疑。
第三种可能是,这信是跟原六小姐不睦的人写的,这是最贴近事实的一种可能,也是嫌疑人最多的一种可能。单说这侯府里,明面儿上跟原六小姐不睦的人已经不少了,最突出的就是清莲和清雅了。还有那些暗地里放冷枪的,比如姜氏,这还是清语自己发现了的,没发现的又有多少,谁知道呢?
第四种可能是,这信是白幕远的仰慕者写的,原因嘛,很简单,嫉妒的力量是强大的。
分析了半天,嫌疑人列举了一大把,却半点实质的进展也没有,清语不由得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暗道自己居然这么恶趣味,拿这种事情来过了一把当柯南的瘾。正想着,就听柳香在外间传话道:“小姐,四小姐屋里的莲心姑娘来了。”
清语起身扶着沈嬷嬷的手出了里间,便见等在大厅里的莲心朝着自己行了个规规矩矩的福礼,这丫头虽然礼数周全,但神态之中的傲慢与鄙视却是丝毫不加掩藏的。
“奴婢见过六小姐,奴婢是替小姐送书过来了。”莲心说完,双手递上一本书来,沈嬷嬷上前接了过来,递给了清语。
清语一看封面上的书名,气得笑了起来,却听莲心又道:“回六小姐,我们小姐说,这书是送给六小姐的,不用还了,请六小姐慢慢地、仔细地、好好地看。”
清语笑了笑道:“有劳莲心姑娘了,替我谢谢四姐姐。”
莲心有些愕然地抬头看了清语一眼,心道:这台词不对呀,小姐不是说,六小姐定会发脾气的么?还说她定会提起昨日里御花园什么的,届时自己只需要回她一句“小姐说了,这事儿六小姐爱跟谁说跟谁说去”,然后便可以回去交差了。
“请问六小姐还有别的吩咐吗?”莲心有些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清语晓得这丫头是等着自己发脾气呢,她其实也早料定了清莲会事后赖账,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昨日的事情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怎么这位四小姐还好意思特地派个小丫头来找自己的晦气,倒好像她才是受害者似的,这是什么道理呀?
“有,为了感谢你们小姐的美意,我也回赠她一本书,你且等等,我命人去拿。”清语勾了勾嘴角说道,随后令柳香附耳过来,跟她耳语了一句,柳香听后便点点头去了书房,片刻后拿了一本书递给莲心。
莲心看了一眼书名,脸色顿时有些不大好,道了谢行过礼后便脚步匆匆地走了,沈嬷嬷在一旁看得是一头雾水,待莲心走后才问道:“小姐,您送给四小姐什么书呀?奴婢怎么觉着莲心姑娘脸色不大好呢?”
“道德经。”清语坏坏地一笑,四姐姐送过来一本《女则》,我还她一本《道德经》,说起来,《道德经》更厚一些,用的纸张笔墨更多一些,算起来还是自己吃亏了呢,清语不无调侃地想着。
“把这书收起来吧,指不定什么时候桌脚不平了,还可以用呢。”清语将那本《女则》翻了一遍,确定里头没什么猫腻了,才对柳香吩咐道。
至于她送去出的那本《道德经》,则从西院儿的芷兰苑里转悠到了东院儿四小姐居住的秀兰苑中,片刻后便进了秀兰苑的小厨房,的灶间,为一碗银耳莲子羹增加了几许书香之气,而且这碗原本为四小姐准备的银耳莲子羹,又被盛怒之下的四小姐赏赐给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