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自己说出实情,淮丰侯就算不会迁怒自己,也不会态度好,结果却比自己预想的好许多。
黄钰算是看出来了,淮丰侯虽有失望与悲伤,怕早就已经猜到这结果,做好了心理准备。
这也不难理解,凡是与淮丰侯府有过接触的医者,谁不知道方小侯爷的腿伤十分严重?
现在能保住命就不错了,想让伤腿恢复如初,一点不瘸,是痴心妄想。
黄钰心里想着这些,嘴上谢过了侯爷的赏,跟着外去,一点都不想停留。
走到路上,就看到一个小厮急匆匆向里来,擦肩而过。
书房里,管事方忠刚送着黄大夫出去,就转身进来,突然之间跪倒磕头,说:“侯爷,求您救救世子吧!”
“你先起来。”淮丰侯低头看着地上边说边磕头的人,皱眉。
管事方忠不起,仍连连磕头:“侯爷,世子可是您与夫人的嫡长子,是您看着长大!马公公心胸狭窄,为了争权,必无所不用其极,说不定危害着世子的性命,这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侯爷!只要您一句话,世子就能活!求您救救世子吧!”
管事年纪不小了,是看着大公子方真长大,方真对侯府仆人向来不错,尤其对管事这老仆着十几个人,都不是侯府的下人,个个容貌陌生,还按着长刀,带着阴森气息。
不远处走廊,站的几个丫鬟想靠近又不敢,有丫鬟听到里面传出声音,面露不忍之色。
就听室内一人说:“方公子,你虽现在不是皇城司的人了,但也在皇城司待过,应该知道皇城司规矩,配合才能有好果子吃。”
说话这人穿着百户的官服,说完这番话,就又看了看坐着的方真的腿,脸上神情越发轻蔑。
“我们也扯了许多时间了,就说明白话吧!”
“如果你是世子,我们当然不敢对你动粗,可你不是淮丰侯世子了,又没有了明里的官身,就算你明日就病去了,也是可能的,方公子,我奉劝你,还是识时务比较好。”
“哦?你不过是区区一个百户,这样大胆,敢公然威胁侯府子弟?”
不等方真露出怒容,门突然踢开,一个声音同时传进:“以前有人告诉我,说皇城司桀骜放肆,我还不信,现在听了这话,我真信了。”
“谁?!”百户立刻回身,就看到一个年轻人冷笑从外面进来。
此时是白日,屋内就不黑,门一开,更光线明亮,百户自然看清进来的年轻人是谁,顿时一蓬冷水倾下!
竟是代王来了?
别管心里有多少惊讶,作百户,哪怕是皇城司的百户,面对着一个亲王,只能立刻跪下:“卑职皇城司百户,叩见代王。”
苏子籍也不理会,进来一眼看着,就看到坐在榻上的方真,形色憔悴,真是狼狈,当年,可是和自己并称京城三公子。
命运之奇,莫过于此。
苏子籍目光一闪,叹一声,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百户,对跟着自己进来的人说:“这里不能呆了,来人,将方公子抬出去,与我一同回王府!”
跪在地上的百户傻眼了,见有人上前抬人,忙起身,嘴里说:“王爷,还请且慢!”
“王爷,方公子涉及前几个月如宝商行走私一案,因与宫中采买有关系,马公公派卑职特来询问,这、这才开始问,可还没有问出个结果,王爷,您可不能就这么带他走啊!”
“卑职实在无法交代。”
他正把马公公抬起来,不防苏子籍“啪”一声,赏了一记清脆的耳光!
“你混帐!”
“太祖有律,开国功臣勋贵及世子,有免死减罪之铁牌,就算犯了罪,也必须有旨意才可审问。”
“方真现在还是侯府世子,有罪自有旨意,何时轮到你这区区百户来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