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的事情发生在不少人身上,这两日,凡是路过御书房的人,基本都听到了从里面时不时传出的惨叫。
叫声有时惨烈到了都不像是活人发出来,有时细如游丝,路过的人胆子小一些,怕是晚上就会做起噩梦来。
一连两日的抓捕跟审问,最终有了结果。
“皇上,这张纸条,是刚刚从御储监陈兜处搜出来。”
随着赵公公的禀报,又一张染血的纸条被递送到桌案上。
在此之前,案上已有了两张纸条。
这一场搜捕审问,光是杖毙的有名有号的太监就有十数个,拷打得不成人形现在还有着一口气的太监就在殿里的人来说,都是在意都无需在意的东西,赵公公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在禀报了事情,就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之所以沉默,是因在这种情况下,他这个大太监,说什么都可能错,最好的应对,就是等着皇上再问自己时回答。
那边,老皇帝气喘吁吁,脸色又青又白,上次齐王勾结大将,自己容了,可这次还敢刺探机密!
一股暴虐袭上心,就想治罪,可一眼看见“戒急用忍”,这是父皇赐给自己,一直挂着,身上一颤。
要是追究,诸王们都会卷进去,立时就轰动天下,不仅仅变成开国以来第一丑闻,还动摇国本,很难善后。
自己就这几个儿子,难道还能全杀了?
太祖儿子就不多,结果内耗才三个活下去,自己成年也就这三个儿子,帝脉单薄,非是社稷之福,要是再处置了一二个,江山继承怎么办?
这突然的觉悟,仿佛耗干了他所有的力气,让整个人都老了十岁一般。
“让人收拾了这里,替朕拟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间,方才还气喘吁吁的老皇帝稳住了情绪,看向了站着赵公公。
“京营最近有些松散,让姬子宗直接去管羽林卫。”说到这里,皇帝嘴角一勾,竟笑了起来。
这笑,像是怒极反笑,还透着阴冷与杀意。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准备!”见赵公公愣在那里,皇帝就拧眉,没好气的呵斥。
之所以愣住,那是因赵公公也被皇帝的这一手给搞得震惊了。
能不震惊?那可是羽林卫!
让代国公去掌管羽林卫,这给的权限也未免太重了。
羽林卫是皇帝当年没登基前亲自掌管过的大营,后来就成羽林卫,算是皇帝的嫡系武装,也是太子曾经掌过的武装。
普通大将掌管羽林卫,这代表的是简在帝心,可皇子皇孙掌管羽林卫,这代表的意思可就完全不同,比简在帝心还要让人无限遐想。
难道皇上是打算再次立储?
不,这是要把姬子宗(苏子籍)架在火上烤,吸引诸王的火力。
很明显,现在皇帝已不想诸王盯着自己,丢出了个大爆竹!
想通了这里面的事,赵公公的心底也不由浮现出一丝悲哀,不敢表现出丝毫,忙应声:“是,奴婢这就去拟旨。”
“快,还不收拾!”赵公公素以敏捷办事著称,一方面呵斥太监收拾,援笔濡墨,圣旨顷刻即成,就让皇帝过目。
皇帝略一过目,就立刻吩咐钤了印玺:“你立刻去代国公府传旨!”
“是!”
代国公府
正院,厅里正举办一场小宴,隔一道屏风,屏风有两桌,都是女客,暂时由叶不悔陪着。
屏风外面有两桌,是男客,由苏子籍陪着。
女客多是前段时间与叶不悔有着来往的官员夫人小姐,周瑶就在其中。
而男客以方真为首的几个与苏子籍相熟勋爵,以及擅棋的无官职的文人。
请来赴宴的人不多,男女都算起来,也不过二十人,算是小宴,为了庆祝叶不悔成这一届的棋圣。
叶不悔作这一届的棋圣,又是国公夫人,自然不必只陪着女客,与她们寒暄一会儿,她就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又与外面庆贺自己夺得棋圣之名的人道谢。
清高的擅棋文人,面对苏子籍这代国公跟方真这小侯爷时,礼貌虽礼貌,但也顶多是让人挑不出毛病,要说多恭敬,真的没有。
但等叶不悔一出来,他们态度都有些不一样,仿佛是看到了饱学之士的学生,看向叶不悔的目光中都带着敬佩。
这是普通擅棋之人,对棋道宗师人物会有的态度。
苏子籍见了这一幕,不禁暗暗感慨。
“都说这几个文人素来眼高于顶,其实这几人倒真的是不慕富贵,因痴迷棋道,才会对棋道中夺魁的棋圣恭敬有加,这倒也应了那句话,只要能够在某一行某一道登峰造极,就是掏粪做到了天下第一,也能被别的掏粪工敬佩。”
“何况琴棋书画对读书人来说都是雅事,能在这种天下读书人大多都会一些的事情上折服天下人,也难怪他们主动派人来送礼。”
不是这几个人来送礼,本来苏子籍都没打算在今日邀请。
看着叶不悔落落大方的与这几个文人说话,受到他们的钦佩,苏子籍也替叶不悔感到高兴。
能得到棋圣之名,能被那些眼高于顶的人认可,对叶不悔来说,已是极大的成就,更可以让岳父泉下有知,可以瞑目了。
“不管怎么样,当年叶维翰所拖之事,我都办成了。”苏子籍重重舒了一口气,想起当年书肆救济,眼神不由转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