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书房内,气息有一丝的凝重。侍女把鬼臣请入后他就一言不发,时不语意识到他有什么话是要私下说的。“大人?”
“夫人让我问一句,独孤小姐是要去哪里?”一听此话,时不语的脸色变了变。“难道你是?”
“我在偟无身边,一呆数年。当初只因为部落灭亡,我只是想复兴我们部落,然而渐渐的,我才发现以我一己之力本无足轻重。于是我私下联络了其他各大族长,甚至找到了鎏焉和顷茑国的外使,当时只有鎏焉国给我回复,我一直以为与我秘通的是鎏焉皇族,现在看来,似乎是我猜错了,鎏焉国内也是岌岌可危么。如今鎏焉内忧外乱,而独孤夫人对我允诺,一旦我促成她的大事,她愿意助我复兴我族。”
“难道偟无对你不好。”
“不是不好,只不过寄人篱下。而且我深知偟无本,他无心为王,只不过不甘居于人后,一旦风调雨顺他随时可能让贤。寒之国的风俗,一朝为臣绝不容变,其他的王如果没有先王抑或偟无的强势,他们必定斩草除,到时候,不单单是我们部落,其他各个部落可能也会有所削弱,直至灭族。”
“天下一统,并非坏事。”
“王者唯一,莫不定夺。”
时不语深深叹了一口气,“那你是知道,破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点了点头鬼臣才醒悟过来时不语看不见,“要激怒偟无,只有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他身边的人。时之蓝的死多少撼动了他,也许他真的不愿意现在与鎏焉开战。所以我才调动了夫人在鎏焉国的势力,给破颜一个警告。不料正巧被你遇上,我原本是想提醒你早些离开的,不知为何你的御雪马见了我就跑。”时不语失笑,御雪本刚烈,见了心思沉之人自然格外警惕。“不过夙影倒是不知情,她赶着去找你了。”
“我知道。”鬼臣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的开口,“夙影姑娘失信于夫人,恐怕,夫人再不信任她。”
“这又是为何?”
“夙影姑娘与破颜的情愫,看来独孤小姐是一点儿征兆都未看出?”
“你说什么?”时不语霍的站了起来,她不能失去夙影,否则谁来代替她的位置完成独孤夜舞的使命,她已经倦了,不想再纠缠下去,“夫人她,怀疑夙影?”
“不止怀疑。”鬼臣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只不过,时不语看不到,“独孤小姐还是不知情的好。我这是来知会一声,免得,到处打探夙影姑娘的下落。”
只不过是怀疑,时不语不信独孤夜舞就这样一手毁了自己亲自培养的苗子,她刚想开口说什么,就听到鬼臣幽幽的自语,“这会儿,已经迟了吧。孤独小姐也不必懊恼了。”
“夫人到底信任的还是小姐。所以夫人并不希望小姐就此离开。夫人让我转告小姐,不要玩一些毫无意义的把戏,偟无心里装着谁,大家都心知肚明,只要小姐挑起了寒之国与鎏焉的战事,不论结果如何,夫人会接小姐回去。但若小姐自作主张,那可就不好办了。”时不语张了张嘴欲辩解什么,就听到鬼臣毫无情绪的声音继续飘来,“我来的时间长了,恐惹人怀疑,小人就先告辞了。”说完,传来轻轻的关门声。时不语猛然跌坐在椅子上,她小小一个念头,居然就害了两个女子,而且,都是曾亲近她的人。如今恐怕,连夙影的尸骨也找不到了吧。
鬼臣一作的话果然属实。第二天时不语就听闻了破颜并无大碍,据他亲口述说,半途遇到了刺客,一箭穿心却偏了。他认出了对方的人,是鎏焉国的皇族人马,这一下寒之国朝内又炸开锅了,不知鎏焉玩的哪一出,一会儿死命求和一会儿居然搞人行刺。在激烈的讨伐声中,似乎是向鎏焉国开战的呼声更紧蹙一些。
偟无一连几天闭门书房不出,时不语固然是不安却也不敢贸然打搅。她知道此刻是难得一见的机会,偟无在国民的压力下,只要一个动摇,他随时都可能出兵。正在时不语犹豫不决的时候,又一个令她意外的人造访了。
秋草的陨逝对呼延零来说自然顺风顺雨,然而她多少也意识到了呼延冰雅对时不语的忌惮,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呼延冰雅不再好声好气的安抚她,让她耐心等待,而是紧皱着眉头沉思不已。呼延零不止一次的明示暗示,而呼延冰雅的不作为令她渐渐寒了心。呼延零虽然骄纵跋扈却也不失为一个真情的女子,她开门见山的就对时不语道,“是你害了秋草”。时不语漠然不语,她害的,可不仅仅是秋草,夙影的下落她恐怕是永远不会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