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香艳觉得雍春风越来越不对劲,总是神恍惚的不在状态。就拿现在来说,大家围在饭桌前,吃顿家常便饭,雍春风却一反常态地用左手拿起筷子,菜夹不上来,就算夹上来也会掉在桌上,碗里的饭会划拉到身上。蔡海涛可以当作什么也看不到继续胡吃海塞,但百里香艳那么细腻的人,怎么也忍不住了,于是问道:“你这两天是怎么了?”
雍春风复杂地看了一眼百里香艳,然后很快重下眼帘,继续盯着盘子里的菜,“生活太艰难了,为了多掌握一门吃饭的手艺,我正在练习左手使筷子。”
“噗!”蔡海涛一口米饭就喷了出来,还好还好,是冲地喷的,不然,这桌子菜算是毁了,“我说兄弟,你别整天这么一脸得了绝症的忧郁样子,咱现在不差钱,来来来,吃块红烧。”说着就往雍春风的碗里夹了一块,可雍春风连看都不看直接扔到了地上给等在一旁的熊猫,然后自己从旁边的盘子里夹了块胡萝卜塞进嘴里,虽然食之无味,但比强。他现在看到就恶心,什么都不成。
“兄弟,你要保重啊!再这么老吃素,晚期可就是植物人了……”蔡海涛深深地看了一眼雍春风,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种情况已经两天了,无论怎么苦口婆心都没用,雍春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无不欢,现在见就躲。最初不强制地塞给他吃,但才一入嘴,他就跑到卫生间大吐特吐起来,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得了绝症。
百里香艳放下手中的碗筷,静静地看着雍春风,而雍春风的眼睛一直在躲着他,似乎很怕与他对视。有时候跟他说十句话,他可能只回一句,还没打采有力无气的。
“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还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百里香艳也不想兜圈了,已经两天了,如果是闹脾气也该闹够了。
雍春风默默地抬眼看了一下百里香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实这几天,他的话都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曾经约定好坦承相待,不隐瞒那个世界的任何事情,但是,这次,无论是怎样,也是说不出来的。可偏偏,现在每次看到百里香艳,都在不断地提醒他那个世界发生的一切一切,所以,他不想见到他,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永远见不到他。“如果你能在我眼前消失,我想我就会开心起来的。”雍春风是脑袋只有一弦的家伙,竟然真的把这句伤人的话给说了出来,说完也觉得自己太过份了。
但听到百里香艳的耳朵里,却很不是滋味,“你说的是真心话?你要我离开?!”
雍春风没有抬头,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这次是自己不对,无论如何,也不该牵怒到百里香艳身上,他又没有做错什么,一切都是自己自愿的不是吗?但这种无声的沉默行为,让百里香艳觉得这是默认的信号。
百里香艳静静地看着雍春风,眼睛里有一种情绪叫破灭叫失望,像碎了一地的琉璃。“如果说,我让人收购了你所在的公司,并且把那个对你大吼大叫讨厌的叫劳丽娜的女人开除了,还瞒着你给你发了应得的奖金……是,这些事情我没有跟你坦白,我做错了的事情我道歉,我会让它们恢复得和以前一模一样。至于其他的,我想不到我哪里还惹到了你。”百里香艳缓慢地说道,眼神从未离开过雍春风一秒,仿佛要把他看出一朵花来。
可惜,他打错了算盘。雍春风竟然对这些事没有一点儿反应,一丝一毫都没有。他现在本顾不了出版公司的工作,那边的一切他都顾不得了。
时间慢慢地走着,太过安静的空气只会衍生尴尬,蔡海涛吧唧吧唧嘴,他夹在两个沉默的放着冷气的仿佛闹别扭的小两口的暧昧的气氛中,实在有些受不了了。于是,轻咳了两声,开口道:“其实呢,每个人都应该热爱动物,尤其是已经炖熟了的。一人吃一块小****,然后赶紧握手言和吧!”
小****,就是**,就是仔**炖蘑菇,是蔡海涛的拿手菜。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这个时候去提小****三个字。这三个字太有歧义了,尤其是听在雍春风这只敏感的耳朵里,顿时一阵恶寒袭来全身,迅速起身跑进洗手间,刚刚吃进的那么一点点东西,全数地吐了出来……
百里香艳站起来,一句话不说地去卧室收拾自己的行李。当雍春风终于吐得差不多的时候,从洗手间走出来,正好与从卧室出来拖着拉杆箱的百里香艳撞个正着。其实百里香艳可以像开始那样发挥无赖神,雍春风也不会把他怎么样。但是,他这次不愿意了,他不明白雍春风到底在闹什么别扭,与其天天这样下去,还不如回到自己那个冰冷的大房子里。除了冷清寂寞了一点儿,哪哪都比这里强百倍!
“我走了。”
“嗯。”
“不会再回来了。”
“嗯。”
“我再自作多情地说一句,如果想我的话,就去我的公寓找我,你认识的。”
“嗯。”
“钥匙我给你留了一把,在卧室的床头柜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