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王宫,御花园内。
飘落的樱花散乱飞舞,当吕不韦参见秦王之时,对方正在樱花树下与李斯对弈。
“王上!”
吕不韦穿上了甲胄,配上了佩剑,来到御花园中,便是为了与秦王告别。
一道军情,彻底扰乱了咸阳城中一众文武与黔首之心。
此刻已经是最为危急的时候,庞煖的兵马离咸阳只有七十里了,而他们面前唯一的阻碍也只有一座小城。
原先的部署被打乱,吕不韦紧急抽调了高陵和泾阳方面的兵力,急匆匆地向着蕞城出发。
黑白纵横,秦王的目光并没有从棋盘之上转移。
“仲父可有把握?”
庞煖这一着打得吕不韦措手不及,不过好在的是,此刻蕞城还没有陷落。
否则,真的等到庞煖的大军攻打咸阳郊外,那么秦军必然军心震荡。
“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
“庞煖用兵,深不可测。这句话,寡人已经听过多遍了。”
便当庞煖攻下河东之时,便有人在说联军不可能攻入河西。等到庞煖打下王城之后,又有人说联军攻不到关中腹地。
可现在,庞煖的兵锋已至蕞,咸阳城中人心惶惶,关中震动。
“庞煖非乐毅,我大秦在秦王身旁的盖聂,手中的剑紧握,看向了一旁,吕不韦的身躯并没有站直。
直到秦王一声,吕不韦才站直了身体。
“那就祝仲父早建大功了。”
“臣谢王上。”
便在吕不韦走后,秦王手中的棋子放下,看向了李斯。
“你的心不静啊!”
棋盘之上,李斯的棋子已陷入了败势,大龙被秦王斩杀。可就在不久之前,李斯还占有上风。
“王上恕罪!”
李斯跪在了秦王的面前,拱手言道。
“联军大兵压境,关中人心惶惶。便是吕相也不能自持,何况是在下。”
李斯刚才见到,一向注重礼仪的吕不韦,冠冕微斜,显然没有注意到,一副心思都在用兵之上。
“那你说我大秦有可能重蹈昔日齐国覆辙么?”
“昔日乐毅攻齐,齐湣王指挥失度,佯狂冒进,终至二十万齐军败在乐毅手中,霸业凋零。”
“可今日的大秦并非昔年的齐国,我军主力尚在函谷关。庞煖趁虚进军,虽建奇功,可是联军心思各异,如今已经阻于蕞城两日,锐气将尽。”
秦王一笑,放下了手中的棋子。
“如此说来,寡人是成不了齐湣王了。”
“王上万年无期,大秦江山永固。”
李斯叩首而道。便连一旁的盖聂,也单膝跪拜了下来。
“好话!”
秦王一笑,单手支颐,看向了跪在自己面前的李斯,又问了一个问题。
“那仲父可成的了孟尝君?”
听此一言,李斯的头低着,都快和泥土连在一起。
孟尝君乃是昔年齐湣王的相国,专擅朝政,被齐湣王所疑,外逃至薛。
某种程度上说,昔年齐国朝堂的格局与今日的秦国有几分相似。
可这个问题,万万不是李斯能够回答的。
他跪在地上,整个人一动不动,连口气都不敢大喘着。
秦王似乎并不在意李斯的回答,挥了挥手。
“罢了,练剑吧!”
......
月夜之下,轻骑奔驰。
这是一个平静的夜晚,也是一个肃杀的时代。
三千精骑,皆着秦装。
“有令,下马休整。”
号令而下,骑军下马,从战马之上拿出了水壶,从一旁的河水之中舀水。
“将军,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便是人受得了,战马也受不了啊!”
一旁的骑都尉走到了赵爽身边,对方的面色在月色照耀之下,显得越发的幽深。
便是赵军的骑兵此刻皆着两马,轮番在换,可还是无法适应这么高强度的作战。
“计划不得延误,战马死了,就算是跑,也得跟在大军之后。”
只是,此刻的赵爽却变得十分严肃,他的面目遮掩在头盔上面罩之后,只透露着一双眸子,散发着饿狼一般的光泽。
骑都尉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赵爽,身上散发着凶厉之气,整个人的气势便如一柄沾染上血腥的利剑。
“是!”
那骑都尉一愣,不知是不是错觉,此刻的赵爽不但比以前凶狠,便是身形也比几日前要微瘦了些。
耳旁狼嚎之声起,夜晚越发幽暗,只有身边的河流之声,潺潺远去。
荒野之中,几无人迹。便是偶尔路过的村庄,他们见到如此打扮的骑士,也不敢多问。
寒气侵蚀,赵爽整个身躯却是火热。
一刻钟很快就过去,赵爽挥下了手中长枪。
“上马,赶路!”
便在月夜之中,一支骑军隆隆声远,西行而进。
.....
阴阳家。
“兵者,不祥之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东皇太一抬首,望着天空之上,一轮圆月,群星的光芒尽被遮掩。
月圆如许,只是它的光华却被一层阴霾所笼罩。
千里烽烟,本是宁静的关中也沾染上了血杀之气。
“周之故邑,千年的时光中,关中纷乱,戎狄相侵,终于在秦的兵锋下,恢复了宁静。如今,在那不甘之人的怒火下,大地又再度蒙上了血霾。”
“东皇阁下所说的不甘之人可是指的庞煖?”
焱妃与月神跟在东皇太一身后,亦步亦趋。
“王朝霸业,终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