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法无边跟所有修道之士一样秋也常将这四个字挂在嘴上他也的确见识过一些不可思议的法术可眼前所见还是令他大惊失色。
他站在山尖上可这座“山”只有不到三尺高而且横着的与他的身体垂直秋像是无意中踢倒了某人的玩具又在上面踩了一脚这个玩具却没有完全倾倒更没有被踩坏仅凭着拇指大的山尖就托住了整个人。
秋摇摇晃晃勉强稳住身形发现自己身处群山之中夜空乌云密布寒风呼啸而过雪花如刀片一般从皮肤上刮过。
向下望去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芳芳米粒大在他的注视下迅速变得清晰她抬头仰望——从秋的角度看她像是趴在地上——丝毫感受不到有一个庞然大物近在咫尺。
养神峰的景象越来越清晰里面的人与物不只是横着的而且全都发生了严重变形仿佛被某种力量随意拉抻过芳芳变得细长环绕山峰的其他弟子或是扁圆或是歪斜无一不是奇形怪状房屋、树木皆是如此好像是两三岁的孩子用泥巴捏出来的拙劣形象。
秋所站的地方看不到养神峰底部那里大概是空的因为它正在一刻不停地吸入成团的云雾。
秋突然感到一阵心慌意乱他不知道怎么回到养神峰脚下也不知道是否应该再迈出一步彻底走出养神峰目标就在眼前他却犹豫了。
“这么你真的豁通三田了。”
秋抬起头看到杨宝贞就站在几步之外的半空中狂风与冰雪对她毫无影响连衣角都不动一下。
“我……这是哪儿？”
“老祖峰之北。”杨宝贞盯着这名独特的弟子神情依然冷漠世上大概没有任何事情能让她意外“看来你得再去一趟台院。”
不等秋做出回答他已经被一阵风吹起以极快的速度向上飞行他隐约看到曲折的盘山石阶由此相信这的确就是老祖峰。
狂风歇止冰雪无踪秋第三次站在老祖峰台院门前可他完全认不出这里了。
上一次来台院辛幼陶曾经评论这里景物一般只是树木高一些秋颇为同意这一次除了那座孤立的院门他看到的一切都与之前全然不同。
仍是花草树木组成的院墙每一株都显示出秋从未见过、从未想象过的瑰丽树叶像是金叶银叶花朵仿佛五颜六色的各种美玉偶尔有不知名的大鸟从树冠上腾空飞起华美的尾羽拖着长长的光芒经久不散。
秋的眼睛快要不够用了心里装满了疑惑向杨宝贞望了一眼他什么也没问。
院门打开又是那名道士看见秋立刻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见到他身后的杨宝贞又收起笑容恭敬地行以道统之礼。
“带他去见宗师。”杨宝贞的地位显然比孟元侯要高得多能以命令的语气对台院领路人话。
“是。”道士再次行礼神情中居然露出一丝畏惧。
台院内部的景象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地面不再是普通的青石而是一块块整齐的白玉光滑如冰秋在上面走得心翼翼四周的建筑宏伟壮观从头到顶环绕着浓浓的云雾只从缝隙中偶尔露出峥嵘一角。
这才是符合道统身份的仙境。
秋目不暇给跟在道士身后走了好一会才腾出嘴来询问：“这是台院的真实模样吗？”
杨宝贞没有跟来道士又像从前那样随意自然扭头打量秋脸上的笑容神秘而调侃“台院非得有一个真实的模样才能让你心安吗？”
秋思索这句话的意味若有所悟却又不出具体的感觉来“真相应该只有一个吧？”
道士止步抬手捂住右眼“我现在看你一个样子。”转而捂左眼“稍微变了一点。”他眯起眼睛“变化更大一点。”扭头只用余光瞥秋“你的样子有点古怪。”
道士恢复正常“我看见好几个你哪个是真实的？”
“都是真实的只是……你看的方法不同我明白了道果每上升一个境界看到的景象都不一样。”秋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台院变回前两次看到的平淡无奇。
道士迈步继续向前走“呵呵你全凭自己的意志连过数劫、豁通三田才会生出这么多的疑惑如果有一位都教看护你早就明白这个浅显的道理了。”
秋紧紧跟在后面心念转动在普通视力与超常视力之间来回切换眼前的景色随之瞬息万变他觉得很有意思心中却涌现更多的疑惑“度劫的时候孟都教帮过我可他没这些事情还有养神峰到底是怎么回事？”
道士笑了“慕行秋我只是带路童子回答不了这么多问题你待会去问宗师吧。”
刚进走物祖堂的庭院里秋就遭到了袭击那是一只淡金色的麒麟个头如同刚出生的马驹头上已经生出三寸长的短角背上铺着细密的鳞片一双漆黑乌亮的眼睛鼻孔似乎在向外喷气牙齿刚刚长全一口咬住秋的裤腿拼命甩动。
“它很记仇。”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