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上起来,聂丝岚就觉得后院里有人进进出出嘈杂的很,似是在找什么。直到开馆过后廖东古同秧子一起将她堵在了院子里,聂丝岚才知道是丢了东西。
昨日里秧子同廖东古两人一起采买回来的药材,因着到医馆的时候晚了,有些便没来及入库,其中便有一样红参是秧子采买的。今日里起来再要入库之时却是已经少了两了,秧子只说是自己一定是买够了数量,却是说不出少的参去了哪儿。
聂丝岚静静听完,扫了站在一旁的廖东古一眼。
聂丝岚对这人的印象一直不好,这廖东古模样寻常,个头不高,略略一看倒是副老实憨厚的模样,但他的眼神太,即便是配上他那本分的长相都是盖不住。
聂丝岚曾听萧穆略略提过,这廖东古原本是萧穆身边的一个长随,但萧家人丁少还有一个医馆开着,这廖东古虽没挂名但实际上却行了总管、管家的职位。因聂丝岚带着秧子来了以后,萧穆见秧子也是心实在的丫头便拨了些事到秧子手上让她帮着做。萧穆本是好意让秧子帮忙廖东古分担一些可那曾想却是踩了廖东古的尾巴。原本这个医馆里里外外采买打点都是廖东古一手一脚一个人的事,可突突的多了一个秧子出来有些事便自然是不便做了。是以廖东古早已对聂丝岚这一对主仆看着刺眼了,因着聂丝岚不理杂事且萧穆对她也甚是客气,廖东古便只得花了心思到秧子身上。
秧子也是机灵姑娘,这廖东古不待见自己事儿,她也早是知道,也跟聂丝岚提过,主仆二人心中都是明白廖古东一直都想寻秧子的错。但秧子这丫头素来仔细,一直都是没让廖东古得着机会,这回可好一件把柄直直的撞到了他的心坎上。
聂丝岚一把拉过被廖东古拽在手里的秧子扯到自己身后,护犊子般将秧子护住,方才转了脸看着廖东古问道:“医馆人多手杂,这上上下下的人可都是问过了?”
廖东古一拱手,对着聂丝岚还算客气:“聂姑娘,方才我同秧子一起便已经将医馆上下的伙计都问遍了,都说是没见过,再则这还没入柜的东西也没有擅自取用的规矩。”
聂丝岚回头望了秧子一眼,见她虽咬着唇却还是微微冲自己点了头,便知这廖东古说的不假,询问上面面并无猫腻。聂丝岚是万万不信秧子会污那两红参的,对这廖东古虽是有所怀疑但无凭无据的也是不能贸然出口。
“一共是丢了几参?”聂丝岚问秧子。
“两。”秧子小声的回了句。
聂丝岚皱着眉头沉吟了片刻对廖东古说道:“你看能不能这样,丢的这两参算是秧子保管不善,我们照价赔上。”
廖东古眼里闪过一丝怨恨,虽快却也是被聂丝岚看见了,看来他是并不想息事宁人了。
廖东古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一副难办的表情:“聂姑娘,这实在是有些难办,赔了银子虽是能把参给补回来,但姑娘也知道,医馆入手出手的,看似是药材却都是银子,若是留了那手脚不干净的人在馆里,日后怕是还会麻烦不对。”
“我没有。”秧子突然的大吼一声,终是绷不住掉下泪来,她紧紧拽住聂丝岚的衣袖,“扑通!”一声便跪到了地上,仰起的下巴倔强的说着委屈:“小姐,我没有,我没有拿。”
隔着窗户在屋里看的孟流年微微挑了眉,秧子的心他是知道的,莫说是两红参,以前在宅子里即便是更贵重的东西经秧子的手也没见出过差错。
孟流年且要看看这聂丝岚要如何应对。
便见聂丝岚只是轻轻拍了拍秧子抓着自己的手,语调不变:“秧子,起来!”
聂丝岚伸手拉人却是没拉动,心下有些动气,口里说了重话:“你以为抹把眼泪,跪着说话,人家就能当你说的是真话了吗?”
聂丝岚手上加把力,硬生生把跪在地上的秧子拽了起来站好,对着廖东古,眼露寒霜,面上却并不见情绪激动。
聂丝岚这般的反应倒是出乎孟流年的预料,他印象里的聂丝岚可没这份定力,更是不可能受得了这般委屈。说是秧子手脚不干净,但秧子是谁的人,是她聂丝岚的人,这般说便等于是在打她聂丝岚的脸。孟流年原以为聂丝岚定是要恼羞成怒的,没曾想几日不见的这丫头却像是换了心,忍了下来。
这场面落在来来往往的伙计和进进出出客舍的病患眼里,一个个都是眼神热热的看着院子里的三人,恨不能竖了耳朵听听这三人是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