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花令(12)
姚黄只低了头苦笑一下,便随着墨歌进了院子。
进了房,刚泡好茶,端了点心小食出来,姚黄便说要去准备晚饭出门去了。墨歌歪着头,暗想道:“这时辰分明是刚用过午饭,晚饭尚早。今日这些人怎么都奇奇怪怪的,让人捉摸不透。莫不是,中邪了?”这念头刚一出来,墨歌便晃了晃脑袋,将之甩了出去,只是成王府中百无聊赖也就罢了,到了翠微寺竟然也不好过。
“罢了,还是去后山转转。”墨歌起身,伸了个懒腰。
后山着实只是个小山包,不多时,墨歌便上了山顶,正巧看见小夜坐在山顶发呆,遂悄悄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果不其然,小夜被惊到了,吓的跳了起来。待他回过头一看,却看见是墨歌正笑嘻嘻的看着他,便没好气的重新坐下了,道:“是你呀。”
墨歌挑眉,“怎么?”顺势坐在小夜身边,“你们今日一个两个的都这般嫌弃我,是我哪里惹到你们了?”
“哪敢啊。”小夜随口一答,也不在意。过了半晌,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道:“还有谁嫌弃你了?”
“月娘咯。方才看到阿紫没回来,整个人都蔫了的样子。”
小夜听罢,只重重的叹了口气,二人枯坐许久,忽听小夜说道:“墨歌,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洗耳恭听。”
“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
翠微寺的住持偏爱牡丹,寺中不少牡丹珍品,其中最有名的便是那一株夜光白。那一年,牡丹开的正盛的季节,寺中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一男一女,男的一袭紫衫,眉目生的极好,女的一袭黄衫,也是如画的眉眼,让人只消一眼便难以忘怀。
那二人请求住持收留,住持将他们安排在后院禅房中,让寺院的僧人的好生相待,这一住便是好几年。
往后的几年,寺中的牡丹出名的便不再是那一株夜光白,而是另两株,一株深紫,一株嫩黄,均是娇艳动人。
世人唤他们魏紫,姚黄。
原先寺中的那株夜光白渐渐失了人气,那本是心高气傲,又是才化成人形的少年,自是不服气,便趁着那一日住持在禅房闭关,跑到了后院。院中琴声阵阵悦耳动听,在寺中听惯了诵经声,钟声,倒还不曾听过丝竹乐器之声,少年一时听呆了。俄而,琴声渐息,有女子唱歌的声音透过紧闭的院门传出来,依稀在唱隰桑有阿,其叶有难,既见君子,其乐如何。声音婉转清丽,又隔着门听的不大真切,多了飘渺之感。
少年鬼使神差的爬上了墙头往里看去,院中正是那姚黄、魏紫二人。魏紫靠坐在院中的树下弹琴,姚黄亦坐在他身边唱歌。少年看了许久,直到魏紫察觉到有人,高声询问。少年慌乱之下,竟从墙头跌了下去,哎呦一声,惊的姚黄从院中跑出来查看。
“后来呢?”墨歌嘴角带笑,询问道。
小夜苦笑一声,“后来,那姑娘慌慌张张的跑来问我伤着没。再后来,那姑娘反应过来我就是一直趴在墙头偷听的人。”
梓夜笑道:“原来小夜与月娘还真是缘分不浅。”
“只怕是有缘无分。”小夜轻叹一声,一时间三人默然无语。只小夜默默地哼起歌来,细细一听,还是那支隰桑,隰桑有阿,其叶有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墨歌想起魏紫曾说姚黄这丫头这么多年来竟没个喜欢的人,来提亲的人踏破了门槛也无从得见。想来,小夜也是其中之一了。单从墨歌的角度看来,姚黄和小夜二人时常打打闹闹,感情也深厚的紧,很是般配。
只可惜,墨歌撇了撇嘴,小夜一人单相思,再苦也得自己抗着掖着。
倒是梓夜提点道:“小夜,这次我们出门不知几时才能回来,月娘还劳烦你好好照顾了。”小夜一愣,道:“昨夜收到了阿紫的传书,说你们要出远门,还真是……”
墨歌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凑近了说道:“那是自然,你好好照顾月娘。”小夜听罢面上无甚表情,嘴角却悄悄扬了起来。
梓夜看在眼里,轻轻一笑,面上却又浮现出忧虑之色,转头远远的看见姚黄上山来。眼见墨歌同小夜相谈正欢,想了想,也没同二人说,便走下山去,左右一座小山包,横竖也才几步路罢了。行至半山腰,正遇上姚黄,看见梓夜,姚黄有些吃惊,道:“咦,墨歌竟没在你边上?你怎么过来的?”
“他在山顶上。近日术法恢复了些,能在离那匣子远一些的地方活动了,这么几步路倒也无妨的。”梓夜解释道,末了,又说道:“墨歌同小夜在山顶聊天,我正巧也有几句话想说,我们不如换个地方?”
姚黄望了望山顶,点点头,领着梓夜去了山脚。山脚下有条小溪,平日里全从这溪中取水,溪水清冽甘甜,姚黄喝了几口水,随意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梓夜站在一边,道:“月娘,我们明日就出发了。”
姚黄微微的点了点头,垂下眼睫不语,梓夜看着她,继续说道:“好好照顾自己,有些事强求不了便随缘吧,苦了自己也伤了别人,不值得。再者,你身边还有小夜。”不待梓夜说完,姚黄苦笑一声,闷闷的说道:“梓夜,我觉得你比他们都好。”梓夜听罢,一愣,继而笑道:“见着你们心有所感罢了。”
忽听姚黄唱道:青青子矜,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却是一支子衿,唱的哀戚不已,一曲歌罢,已是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