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何必装死逃避。又何必在装死之后应约而来。”徐彪道,“石头?”
“我这里倒有斑鸠的记录。但即便如此,从轩辕阁到梼杌城,闰都没有直接参与过其中任何一起事件。”戴着斗笠的男子从西面的树上跳下来,走到了徐彪身边,几乎是同时,拿鞭子的女子惊然转头,一名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边上,她朝她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冬至。曲蘖。”“秋分。习染。”
“他当然不会直接参与。”徐彪道,“闰谨慎惯了,凡事留后路,不可能那么容易被人抓到把柄。”
这话一出口,藏着的没有藏着的都朝徐彪靠近了一些。十一个人影,在只比伸手不见五指好上那么一点的月光下,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沉默。
曲蘖搓了搓手臂,她明白大家沉默的原因。徐彪的意思,是即使没有直接的证据,也要拉闰下台。对于没有直接利益冲突的他们而言,这绝对十足十是个赔本买卖,但作为这句话的见证人,十人已经被徐彪强扯上了关系。年内部虽然权力争端很小,总归还是存在的。作为元老的徐彪和闰,他们的分歧在她加入年之前就有了,不过没人料到会弄到这步田地。闰在年里是有类似亲信的人的,而徐彪对此毫无意愿,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争不起来,哪知道临到头抢地盘了,居然拉上他们这十一个——清酌不在场——中立的下水。
她实在是很想打破这沉默,但她并没有打破这沉默的资格——她的资历在这群人里,太浅。
“我是个刺客。你跟我废话太多,我也听不懂。”说话的是惊蛰,作为年里元老之一,他自然是够格的,“你只需要在最后告诉我结果就行了。”说罢,他转身便走,石松见了耸了耸肩,跟了上去,嘴里朝徐彪道:“我已是个死人,知道瞒不过你才过来走一走的。都做到这份上了,便让我清静些时候吧。”
曲蘖勾了勾唇角。这两人是表态了。中立。不过话说的都留有余地,即使是装死的石松,也很给面子的只说了“清静些时候”。要是结果是闰活着,那石松大概就真的“死了”。抬头看了看天,很难看到月亮。不做第一个,不做第二个,当然最后一个也不能做。也不是不能做,是太难做。心里叹了口气,她道:“清明不到场的原因。相柳和轩壤的事情。这些你不会不知。我有我的事情要处理,这段时间也是我的休假日。不掺和了。先走一步。”朝徐彪抱了一拳,曲蘖转身离开。
这个理由严格来说并不完整。只是徐彪与闰在年的地位其实差不多,对于年中一些成员消除在世痕迹的时候,一部分是他负责的,因而徐彪是知道她与姜家的关系的。在此前提下,他亦知晓相柳城是三七下单,以他的分析力,在曲蘖提供了这些暗示之后不可能不会想到些什么。对错与否,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其实曲蘖自己也不知道理由,也不想说得太过清楚明白。她点了点头,对于自己的这一段话,基本满意。
而在之后有多少人留下,她完全不想知道。
谷雨在曲蘖转身的同时也朝徐彪抱了一拳。这次他的话比曲蘖的更简单。
“你知道,我是跟我师姐混的。”
二月初二。飞廉西南。朱厌。
小村子里仅剩的一家客栈。大堂里。只有孤零零两名顾客。着常见的旅人装束,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闲聊。客栈没有小二,只有一个掌柜的,他趴在桌案上,昏昏欲睡。
“一切都按照大哥的笔记。下一步,是要去相柳么?那座不存在的城……”背对大门的男子持箸的手停在半空,略带犹豫道。
“阿茂害怕了?”坐在他对面的男子挑眉,“现在去了相柳城,也看不到相柳城了。何况需要的东西,早已经到手。”
“那我们……”
“绕过相柳,直奔烛阴城。”
“但那座城。不也是……”
“不存在对么?”
“……”
“我问你。你信不信大哥。”
姜茂沉默半晌,才道:“不。我并不信大哥。从以前起,我就觉得大哥的想法太过疯狂。但……我信你。”
“为什么?”
“你是族长。我无条件支持你的所有决定。”
“这是说,其实你心底还是不认可是么?”
“这不重要。”姜茂摇摇头,“重要的是,我们已经开始,没有回头路了。”
命运是什么?
究其细节,这听上去很复杂,作用在不同的事物上有不同的解释。但其本质总是不变的。
——命运是即使改变了开端改变了过程,却仍然无法改变的结果。
二月二。龙抬头。
这一天,距离七月二十三,还有近六个月。
作者有话要说:一周年纪念。感谢祖国感谢人民感谢贝社感谢橘子感谢电脑君,这文居然码了一年。好吧。咱在一年前,的确想过一年内完结。不过。既然。那么目标是,世界末日前完结。还有两个月,加油……虽然是冷文,收藏不高点击不高,但是咱写得很愉快。所以希望各位看官,虽然这文更新很慢文笔很烂,也能够看得愉快。那么。以上。谢谢各位的观看。
☆、十、非云勿入
月上梢头,风中带凉。算一算,已近年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