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想了想又觉不过瘾,伸手在那仆从身上搜了搜,搜出些碎银和几张银票,银票记了姜氏族人的徽记,她不敢用,直接拿过一边的烛台给烧了,剩下的碎银揣兜里,摸了摸下巴,清酌这才比较满意。
转头又朝向曲蘖的兄长,这一回,财物只有张银票,最值钱的,大概也就是那枚腰间坠着的白玉环了。
品相极佳,不是凡品,清酌耸耸肩,大户人家,也不会用便宜货就是,环上坠了姜家族纹的结,看来不拆掉这结,也卖不掉的,当然结这种东西,不想保留原样的话,是很好拆的。拿着玉环把玩了一下,清酌觉得自己也不能做得太过分,玉环上有些细密的纹路,做得很是精致,她忽然觉得这纹路有些熟悉,怔了怔,从怀里掏出之前弄到的那把古董匕首——
不错。其上纹饰。一模一样。
飞廉。长雨。
东来客栈。大堂。
男子坐在窗边,给自己加了一袋烟。他年纪约莫五十上下,着衣平平,模样也并不出众,却给人一种上位者的压力。他保持沉默已经很久了,与他同桌的人已然出了一身冷汗。
“族长……”良久,那人才犹疑着开口。
“不是说过了?在外头,无需叫族长。”男子吐了口烟,慢吞吞道。
“这个情况……”
“这个情况怎么了?”男子眯着眼睛,看着周围静止的世界,慢慢喝了口茶,“茶还未饮完,你急什么?”
“是……”先开口的男子应了一声,皱着眉,似乎在想些什么。
“刀还在么?”
“在。”那人应声,手下意识摸了摸手边靠着的一个长条状的盒子,盒子很长,长约五尺,被布包裹,能看出清晰的棱角痕迹。
“去那边的人怎么说的?”
“什么也没找到。”
“是么……”男子抚了抚手边一个布抱着的盒状物事,看了看周围稀疏的人影,道:“这么晚了才出事,也算好事一件。”
“族长……”那人咬了咬牙,道:“恕茂直言,此番行动……”
“此番行动怎么了?”
“……此番行动代价是不是太大了些。”
“阿茂。”男子笑了笑,放下杯子,“你也看到现在了,跟这比起来,那些代价又算得了什么?”
“这是神……”唤作阿茂的男子捏紧拳头,“这是神的领域……这不是我们该碰的……”
“那阿茂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阻止我?”男子重又拿起杯子,轻轻晃着,“阿茂你不也是,一样的么?怎么?事到如今,却害怕了?”
“我……”阿茂语塞,顿了顿,皱紧了眉,闭了闭眼才道:“我起先,是太过自信了。这种力量不是我们所能掌控的。创造它的人结局是什么没有人知道,我们又凭什么能够掌控得了。不确定性太大了,现在收手……”
“阿茂!”男子忽然打断他,“这话,我就只跟你说。你是我唯一的兄弟了……”
“二哥……”
“已经。没有退路了。”男子双手交握,道,“族里在这方面投入了太多的心力,就这么说收手,你要他们如何能接受得了。不给出一个答案,没法交代。你知道,大哥失踪之后,这件事上本来就棘手不少,好不容易……”
“……”
“因为快接近了,所以反而恐惧了是么。”男子起身,“其实我也有点怕。云鹊,还有这个打不开的盒子……还差了什么?为什么大哥的笔记里,非得今年不可?”
“会有答案的。”阿茂捏紧杯子,“会有的。就算我们不去找,答案也会自己送上门。因为他们,好像急了。”
“墨家。是么?”男子冷笑,“你看,对面酒馆里那个墨家的人,要是我们现在把他给斩了,会怎样?”
“……除了墨家,似乎还有一队人。”
“你是说年?”
“不错。”阿茂点头,“委托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现在还未可知。若年对此也感兴趣的话……”
“人手不足,雇佣也是没有办法。我看真的引起注意,还是因为有人在相柳城,做了多余的事。”
“不如乘此机会一并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