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倒水的阿望习惯x_i,ng地瞥了一眼沙发上的身影,立即敏.感地察觉他此时的状态不对,放下水杯几步就走到他旁边坐下。“怎么了?没事,没事的……”
阿望温声哄道,同时将这个陷入古怪状态中的人轻轻地揽入怀中。
“我好生气,可是我什么也做不到。”李知之埋头在他肩膀上,闷闷的声音隔着衣物传来。他双手拧在一起,不住地握紧又放松,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焦躁不安。“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什么都做不到!”
他的手动来动去,阿望自然察觉了,立刻伸手制住他,免得他伤害到自己。他两只手分别握住李知之的手,力度温柔却不容他挣开。阿望看着他有些空洞的眼神,轻声道:“发生了什么?可以和我说说吗?”
“……”李知之茫然地看他一眼,又再次开始喃喃自语,显然是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之中,完全不理解他说了什么。
其实这个人的病已经很久没有再发作了。回想起来,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他们读初中的时候。那时候的李知之比现在还要难对付,他们关系还算不上好,只是他一直努力地主动靠近他。他抑郁症很严重,还伴有严重的焦虑和自残,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不对都能让他失控。就像是玻璃上有一颗小小的点,在他眼中都会被放大成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每一回情绪失控时都是阿望按着他、哄着他避免他伤害自己。那三年如果没有阿望带他去看病吃药,或许早就没有李知之这个人了。
明明已经治愈了的病,为什么又再次会犯?阿望思绪纷乱冗杂,面上却丝毫不显,沉稳可靠的目光一直温柔地注视着李知之,同时不停地说话引起他的注意力。
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李知之才在他的安抚下变得平静了一些,然而还是他脸色较原先更苍白,嘴唇发颤,看着让阿望心疼极了。
李知之勉强笑了一下,伸出手指向电视柜下面。“……那里有药。”
虽然他也不知道药物对一个死人还起不起作用,但总归还是要试一试。
喝水服下药物,他靠在沙发上缓缓平复着自己的呼吸。阿望则是坐在一旁,严肃的神情中又夹杂了一丝不可置信和痛心。
“……知之什么时候开始吃药的?”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握紧拳头发问道。
李知之疲倦地扶着额头。这件事他一直瞒着对方,就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抑郁症又复发之后太过担心,然而果然还是瞒不下去了。“大概是……三四个月之前。”他费劲地去回想,好一会儿才回答。“只是轻度的。”
“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又破功了啊,阿望。
李知之苦笑,并没有看向那个已经气得有些发抖的人。他眼神刻意地飘向另一边:“我不想让你担心嘛。”话说得虽然心虚,却是完完全全的大实话。
这一.夜,两人再一次地闹了别扭。阿望在生气,而心虚的李知之自知理亏,也不敢再和他多解释什么,更是直接躲进自己的房间里避着他。
他很能理解阿望的心情,那一定是宛如大海一般深深的悔恨。因为他和阿望都知道,如果阿望在当时就发现他的抑郁症复发,那么他现在就有可能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不是如此窝囊地“赖活”着。
但早上阿望去上班之前还是来敲他的房门,站在门外对他道了声“我走了”,才关门离开。
李知之早就醒了,缩在被窝里听着他平淡的声音,随之而来的关门声砰的一下,仿佛在他心上重重地敲击。
唉,那他有什么办法嘛。他从来都不是个会主动服软的人,也从来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任何一件事,哪怕是死亡。从这点上来说他和那个自播自杀的傻.逼几乎没什么两样。
只能等阿望消气了。
李知之很不负责任地将锅全都甩给另一个人,自己则是没心没肺地抛开了这些烦恼,坐起身来玩手机。
在这个网络营销的时代,信息传播几乎是爆炸式的快速。即使是被有意识地抹去存在,也仍然还会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正如李知之所想的那样,一加一大于二,在那个傻.逼自播自杀了那么多次以后,终于被粉丝更多的营销号再一次提起。
这一回可并不只是几千转发了。“自播自杀”这个标签一下子就跳热搜榜前几位,虽然在半小时之内被强制撤下,然而网友们的讨论却像炸开了锅似的,怎么止也止不住。除了围脖,各种论坛上也有不少讨论的帖子,短短一个晚上就闹得人尽皆知。
昨晚李知之吃了药就睡了,还错过了众人热议的时机。等他早上起来刷,这种敏.感的讨论还是被删除了不少,只留下一些不那么毁三观的。
他匆匆看了几条就不想再看下去了。网友们对此人的评论几乎和弹幕里的差不多,有好奇看戏的,有认为是炒作的,有辱骂的,也有如同李知之想的那样,洗白他的。
“你们当时为什么不报警?”
“看了直播,当时弹幕里不少都是骂他赶紧去死了,当时就被这些人的冷漠吓到了,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如果一个人没有经过极大的痛苦,那他是不可能选择自杀的。既然他选择了直播,就是在向我们求助,那我们不应该骂他,而是应该去救他!”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你们当时怎么没有劝他?”
诸如此类圣母的回答让李知之看着就皱眉,心中的烦躁感一下子就涌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