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暮色西合,秋日的风渐渐微凉,转眼间,魏楚才发现他重生回到这个时代已经度过了一个季节。看好
他迟疑着,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白起的问题。
兵书上说,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这是苏秦教他的,他曾疑惑为何苏秦懂得兵法,苏秦却言,“兵家纵横,都为谋国之大策,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便觉处处掣肘,若二者兼得,方得大成。”
百家思想,融汇贯通,他不得不承认,苏秦确实乃不出世的天才。
他想了很久才答道,“我军兵力有所不足,且地势远没有敌军熟悉,应以谋取之,断不能拔人之城,屈人之兵而攻。”
言下之意,能用计谋就用计谋,最好不需要动刀动枪解决问题。
白起盯了他好一会儿,盯到魏楚承受不住压力开始目光游离时,白起才看着远方作为战场的郊野,缓缓道,“你可知我王为何要伐韩。”
这个可以直接说么?
魏楚有些不确定道,“台面上的还是台面下的?”
白起,“……”
他轻咳一声,才道,“我王伐韩,不在于区区一韩地,新城之所以必须拿下,不过乃为大军祭旗,既不可说上兵,何来伐谋之谈?”
魏楚咂舌,敢情他们根本没有把韩国放在眼里,新城只是个开胃小菜,正餐还都没上呢,何须慎重待之。
“兵贵神速,新城之战,我军需快,需准。”
魏楚接口道,“需狠。”
白起转过身看了他一眼,须臾,才点点头,却微微叹出一口微不可闻的气,“明日开战,你在李芙帐下听宣。”
“吾自坐军中待君凯旋。切不可再叫吾失望。”
魏楚沉默许久,才郑重道,“魏楚听令!”
待将士们走后,白起独自一人站在高台上,背影有些傲然孤寂,蒙骜忍不住上前道,“公子楚尚且年幼,不懂事,将军实在无需……”
“是不知更事,还是优柔寡断。”
蒙骜不知该如何作答。
白起知道此刻蒙骜心中恐怕认为他有些小题大做,毕竟比起寻常公子,魏楚已经表现的令人侧目。
可只有白起才知道,魏楚看似聪明伶俐,实则天性散漫,且心善敦厚,要是在寻常公子哥身上这些都是值得赞扬的好品质,但在军中,只会成为致命打击。
手无缚鸡之力没关系,不会指点兵马作战也没关系,将士之魂,在于当战则战!
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他只希望他的楚儿能够尽快成长起来,真正成为一名能够独当一面的将领。
魏楚是男人,他永远不可能像女人一样只躲在他的身后。
他的楚儿,应当与他共同站在千军万马之前,驰骋疆场之上!
魏楚走下高台,他敏感的发现白起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不禁有些气馁,看书中描写的那些霸气侧漏的历史枭雄们,他不是没有幻想过自己和他们一样。
但真正到了战场,他的表现简直和他们天差地别,甚至连正儿八经的普通士卒都比不上。
白起说的对,他优柔寡断,心不硬情不狠,到头来,只会拖累伤害己方的同伴。
他想,也许重生前的魏楚都表现的比他好,至少他敢蛮不讲理,敢嚣张霸道,敢随意可以结束一个人的性命而且面不改色。
其实作为一个在和平年代生活了二十几年的人,怎么可能瞬间转换想法,视人命如无物呢。
只是钻了牛角尖的魏楚没法进行理性的分析,陷入了自我厌恶当中出不来。
公子芙在旁边犹豫许久还是拖拖拉拉走过去,用脚踢了一下蹲着的魏楚,趾高气扬的抬了抬下巴,“喂。”
魏楚不想搭理人,兴致阑珊的用手指在沙地上画圈圈,爱答不理道,“本人已死,有事烧纸。”
“……”魏楚的态度狠狠戳到了公子芙愤怒的点,他怒气冲冲的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于心不忍,走了个半圆弧度又怒气冲冲的转回来,还没说话就听见魏楚问。
“你什么时候迎娶阿梓?”
“!!!”公子芙的俊脸霎时红成番茄。
他看着魏楚老神在在的样子着急的抓耳挠腮,到底是什么时候被他发现的?他会不会告诉舅舅?舅舅又是什么态度?会不会有人对阿梓不利?现在最重要的是了解事情经过,嗯嗯。书上说遇事不慌不乱,保持常态。
思绪炸裂的公子芙完全没办法冷静下来,他稳了稳心神,小心翼翼道,“你……怎么知道的?”
魏楚面无表情,“我不知道,我又诈你的。”
“……”
“啊啊啊,老子今天要砍死你!”
三号从不远处冲过来拦腰抱住正要对着魏楚拔剑的公子芙,大吼道,“住手啊!”
魏楚不禁有些感动,看着三号的眼神如春风般温和,想不到他们的革/命友谊已经上升到这个等级了。
“好歹等公子楚拿把剑啊!”
魏楚的眼神瞬间便为秋风萧索,脑补太多,怪他。
大战在即,大家内心多多少少也有些紧张,但又无事可做,就喜欢凑热闹,顺便消除一下自身的紧张。
看他们闹得欢,胆子大的得到将领的眼神示意,也跟着起哄起来。
等白起和蒙骜走下高台,就看在不远处的校场被士卒军官们团团围住,热烈的讨论些什么。
蒙骜最喜欢热闹,当即逮了个人来问,“这是在作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