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人把名片递上来的时候,通常会把自己的名字写在很不起眼的角落里,甚至会用“某”、“人”这种很容易让人忽略的代称。1∮2┨3老师、家乡或祖辈姓氏写在最显眼处。
所以白哥的礼物一开始淹没在了姜姬每天都会收到的庞大的礼物堆里。
她的侍人会把礼物登记清楚后,礼物统统变卖,而名单会送到她的手中。
龚香那里,她虽然没有做出要求,不过他的做法也是礼物大半变卖,小半留下,当私房或送人,名单也一律汇总后送到她这里来进行比对。
姜旦和姜武收到的礼物她并没有管。
姜旦是全都藏起来了,他很喜欢收礼物,变卖掉的则全换成了金子。
只有姜武和她一样,变卖后变成了粮食、武器。
她突然发现他们就像一对夫妻,钱都是放在一起花的,最后也说不清楚都花到哪里了。
总之,他们四人都收到了同一个白姓人氏的礼物,这件事在一个月后才被发现,因为这个姓白的跑到龚香府上去求见了。
龚香府上的管家客气的接待了他,从他的口音中听出他是帝都的人,又聊了聊,发觉此人来历不凡,又叫家里的客卿过去陪聊,聊到最后发觉这人学识也不错,比他们在座的都好,直接半强迫的留下了此人。
等龚香回来后,亲自接见,才搞清这个就是早就该到的使臣。
此时已经是四月末,五月初。
姜姬正在高兴去年的黄米大丰收。
过去的两年里,乐城附近的百姓除了黄豆之外,已经开始种黄米了,但当时这个还只是偷偷种,因为黄米在以前是算在税里的,通常百姓们辛苦一年,最后几乎全部都会被税官拉走。
黄豆不同,各种豆类在以前一直是兽料,给牛马吃的,鲁国养马养牛的不多,所以豆料在收税时一般是折成别的东西或钱。
百姓们敢种黄豆,却未必敢种黄米,至少不敢大大方方的种。
在他们“试探”过一年以后,发现真的没人管,没人在丰收后来抢,去年就一下子冒出了很多种黄米的。
毕竟黄米是粮食,黄豆只是肚子饿得不行的时候才去吃的代替品。
于是,去年的丰收,今年统计到现在终于报上来了,原来种黄豆的,今年有一半以上都改种黄米了,而意外的是黄米竟然大丰收,比以前祖辈们记忆中的收得多得多,好像地突然变肥了,天公作美,当官的也不来找麻烦,各种好运加到一起,就化成了黄米的大丰收。
今年开春,乐城和凤城全都种的是黄米,黄豆已经失宠了。
姜姬有什么理由不高兴呢?
百姓们终于自动自发的开始种地了。以前她不是不想让他们种,而是她也不知道该让他们种什么,怎么种,只好一直等,等他们自己愿意去种。
现在终于有成果了。
“发令下去,不许收税,不许低价收购黄米,不许那些人去占便宜。”她叮嘱龚香,警惕世家。世家或许看不上黄豆,却未必不会看不上黄米。
“有了就抓,抓了就杀。”她说。
龚香清楚公主的底线,没有犹豫就点头了。“公主,其实这也是个机会。”他说。
黄米丰收,正好可以映证公主真的是神女,有保佑粮食丰产的神力。
姜姬想了一下,点头让龚香去宣传了。
这对她有好处。等她到凤凰台后,这个传言会很有用。
“那个白哥,公主是打算放他回去,还是留下他?”龚香问。
一般来说,这种使者都会被尽量留下来,等到圣旨到了,诸侯王接旨后,把公主和使者一起打包回去。在这近一年到两年的时间里,诸侯王会和使者缔结更亲密的关系,使者也会是公主在凤凰台的第一个帮手,如果顺利的话,这种亲密关系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但同时,如果使者觉得诸侯国的公主不是很有希望当上皇后,为了明哲保身,他们都会和诸侯王保持距离,也不会帮助公主。
“白哥是怎么想的?”她问。
龚香摇头:“此人滑不溜手。”显然,在凤凰台那里,公主不是皇后人选。这也是当然的。他对此毫不意外。
“那就不放。”她说,“你先套出白哥的事,他的亲友,以前作过的诗词,然后仿着他的习惯写几首吹捧鲁国和我的诗词,传唱到凤凰台去。”她笑了一下,“就说:摘星公主德比上帝,才冠天下,必为皇后。”
龚香:“……”这吹得有点大。
看来公主是故意的。
当摘星公主传出如此名声之后,凤凰台和诸国都不可能忽略她。
龚香亲自捉刀,在从白哥口中和从人身上套出他的文章和生平后,写了几首颇为不俗的诗歌,自己读起来都觉得这说的是谁?公主吗?虽然是她,但不太像啊。
诗歌中当然是夸公主的。
公主是天生地长,降生在蓝天碧草之中,雪肤、花貌、星眸,她从落地起就知晓万物。
她出身高贵,高贵到和大梁皇帝一样。
她自幼聪慧好学,有世人所具有的一切美德。
夸完之后,开始转折。
但是,父亲——也就是姜元,身体不好、脑子不好、又笨又蠢,最后被奸臣所害。
群狼环绕——蒋家、冯家。
身边都是幼小——大王和太子,一个当时连裤子都不会穿,一个还在吃奶。
然后公主开始受迫-害——被赶到辽城,餐风饮露,风刀霜剑。
但公主品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