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整夜心神不宁。
殷昱瑾做了一个梦,一个非常漫长的梦。
殷昱瑾看见一个与他十分相似的男童,但是他很清楚那不是他,那个男童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样子,锦衣玉食,宫人无数,一看便是极受宠的;
他看见那个男童与那个老不死的(上一任王上)撒娇,与他少时格外相似的脸上满是亲昵,“父王,韶安呢?让韶安来陪我。”
“还不是因为你,才连累他受罚?”那个老不死的这么说道。
“什么?”那个男童瞬间就急了起来,“他受罚了?都是我的主意,是我逼他那么做的,干什么要罚他?!他是无辜的!”
老不死的不说话,一脸高深莫测。
“父王,父王,”那男童祈求道,“……我要去看韶安,我要去看他!”
“如果我不同意呢,阿锦?”
阿锦……阿锦!
殷昱瑾在那一瞬间就知道这个与他极为相似的男童是谁了,
那是殷昱锦。
叶韶安心中永恒的白月光。
殷昱瑾有些愤怒,他微微走神,再回首时,那个男童已经进了宫殿。
看来他的要求被那个老不死的拒绝了。
殷昱瑾这才好受了一些,有些轻蔑地看着那个男童在床上翻来覆去,最终那个男童还是从床上做了起来,他威-胁宫人侍卫,乔装一番,暗地里偷-出了宫;
那个男童看不见,可是殷昱瑾却看得见,暗地里保护男童的暗卫,都跟着男童出了宫,有人把这件事报给那个老不死的,老不死的也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满是笑意道:“让他去。”
那男童在暗卫有意无意地引导下终于找到了叶家,那时候叶韶安还不是国师,也没有确定下国师继承人的身份,自然是没有权力居住在国师神-殿的。
那个男童找到了在暗卫的帮助下找到了叶韶安的屋子,他急忙扑了上去,急切道:“安安……安安,你受罚了?伤到哪里没有?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出了那个主意,你怎么会受罚?你也是……你可以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啊,让国师来罚我好了!”
“本来就是我的错……我才不要让你受罚!”
说道最后,那男童都快带了几分哽咽。
叶韶安那时候还小,还远做不到如今的冷静淡然,他似乎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他笑起来与现今完全不同,眉眼弯弯,天真无邪,可爱极了。
“谁告诉你我受罚了?”他拍了拍那男童的后背,以作安抚。
“父王。”那男童抱着叶韶安的胳膊,眼泪汪汪。
“傻瓜,”叶韶安好笑道,“你被骗了。”
“我是因为规矩……自八岁起,每月要去家庙。”叶韶安含糊地说道,“而且,你偷跑出宫,王上怎么可能不知道?王上的人肯定暗中助你,要不然你怎么可能找得到叶家?”
那男童一点一点地僵硬下来,怒道:“……父王竟然骗我?!”
“你竟然这么简单就被骗了?”叶韶安好笑地摇头,“明天太傅还不得气着?”
“那不是关于你吗!”那男童理直气壮道,“父王太过分了,竟然拿你来骗我,我当然会上当了,你身体那么弱,受罚出点什么事可让我怎么办?!”
他说得天真稚嫩又懵懂无辜,一双清澈的眼睛满是理直气壮的神色,似乎一点也不知道自己所言哪里有问题。
“父王就是太过分了!”那男童愤怒地说道,然后跳到了叶韶安的身上,搂住了叶韶安的脖子,笑嘻嘻道,“我不管我要在韶安这里睡!”
殷昱瑾高高地俯视着两个孩童,心里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他看着他们抵足而眠,看着他们相依相伴,看着他们同桌同食,看着他们与那个老不死的斗嘴,看着他们一起学习,看着他们像这王宫一道风景线,同出同进,同伴同语,相伴相随。
他们看起来……那么和谐。
完全没有任何人的容身之地,他们之间完全插-不进去任何人。
只有他们两个。
他看见那位锦殿下站在城墙之上,意气风发,他高高地昂着头,风吹动他的大衣,他大笑道:“这里,以后就是我的大殷。”
“而安安,你会是我的国师,与我一起坐拥大殷。”
他看着叶韶安,眉目间满是少年意气,更有着说不尽的信任和亲密。
叶韶安含笑看着他,眉宇间也有着相似的信任和亲密,他轻轻道:“谨遵殿下旨意。”
叶韶安此时的笑容看上去那般轻快而自然,他们相视一笑,无名的默契让他们更显亲昵;
明明还不到十岁,却已经有了傲视天下的雄心与默契,不远处那老不死的欣慰地看着这一切,微微点头,眉宇间都有几分为人父的骄傲。
明明都是一句话,都是一个笑容,对着这位锦殿下的时候,亲密又自然,对着自己的时候,却让人从骨子里发冷;
叶韶安跟自己说过无数次“谨遵王上旨意”,却每一次都让自己怒火中烧;
叶韶安对自己笑过无数次,却从未有一次像对着这位锦殿下一般自然亲密。
叶韶安与自己同床共枕过无数次,却从未有一次像他们这般温馨,
叶韶安从未与自己许下承诺,他也从未与自己一起登上城墙,看尽大殷景色;
叶韶安对那位锦殿下做过的事情,从未对自己做过;
而叶韶安对自己所谓的无条件的纵容和宠溺,却早就对锦殿下做过;
他对于锦殿下的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