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孟宇上呈的布阵图,宫玄毅接连月余日日早朝后将他留下,不过他大多时候都在打太极,虽然那些布阵图只有他明白其中奥秘,但他也不想让宫玄毅完全了解。
“若朕如此布阵,那雾国小儿必定大败而归!爱卿,你真乃朕之福将!”捋着胡子,宫玄毅露出满意的笑容。
孟宇压下心内对他夺权篡位的鄙视,垂头自谦道:“王上得天庇佑,臣不敢居功。”
“天意要朕一统各国,朕不可违逆,哈哈!”
看他小心收起布阵图,孟宇心下冷哼,什幺天意,背地里全是人为,真正的天意便是要他为当初杀人夺位付出代价。
宫玄毅见他恭敬地不说话,眼珠一转道:“爱卿若中意那楚洵勉,朕便命他随你回府,你替朕安抚于他。”
孟宇心头一紧,不觉惊看他。
宫玄毅笑容得意:“爱卿是朕看重之人,朕自会令你得偿所愿呵。”
早知自己的举动被人一一回禀,但孟宇没想到宫玄毅为了拉拢自己,居然敢将盟国储君赐予臣下!说什幺安抚,不就是供人亵玩吗!?
“谢王上,他茶艺甚好,臣着实喜爱。”做出心满意足的模样,他不能也不想拒绝宫玄毅的试探——以楚洵勉样貌就算待在宫中,也不会好过,将他放在自己身边,也可保他一时平安。
“稍后便将他接回府中去吧。”宫玄毅见他展露笑容,自觉笼络住了他,对日后大展宏图更是笃定不已。
从御书房出来,孟宇直奔楚洵勉住处,对方一如往日正坐在院中树下煮茶,茶香四溢飘散在空气中,他深深一嗅,顿觉心脾清凉,说不出的舒服,直接过去坐下,他耐心等着对方倒好一杯,然后放在鼻下细细闻了闻,接着便小小饮了一口。
“你怎会煮出这样妙的茶!真香!我从来没喝过这样好的茶。”
“雁密多产名茶,这更是皇族御用,即便戴国王上也尝不到此等上品。”楚洵勉眼皮都没抬,语中含了丝对家乡的思念。
孟宇知道继续下去恐怕勾起他之前的怨恨,便默默品茶,楚洵勉对他默不作声倒是有些奇怪,平日里就算自己冷嘲热讽,孟宇也会没话找话,可不似今日这般。
一盏茶后,他忽然开口问道:“有心事烦扰?”
本以为孟宇会憨憨地笑笑,谁知对方却神色肃整,目光复杂地望过来,心下一沉,他昂起头等着对方开口,无论是福是祸他都会坦然承受。
“你……要不要换个地方住?”孟宇没敢直说,掂量来掂量去,绕了个弯子问道。
楚洵勉冷哼一声,起身道:“走吧。”
“哎?”没料到他这幺爽快就同意了,孟宇惊讶之余也大大松了口气,“不着急不着急,我帮你收拾好东西再走。”
“有何可收拾!坐牢用不着这些没用的物件,要走就快走!”楚洵勉冷冷看他倒掉精致茶壶中的残茶,对他此刻的惺惺作态不免鄙夷。
孟宇一愣抬头看他:“坐牢?”
楚洵勉压下心内悲哀,强撑出高傲:“你奉命压我入牢,我又何须这些?左右是死罢了,谁都逃不过那日,告诉宫玄毅,我在地府等他。”
孟宇这才明白他误会了,不禁好笑,楚洵勉见他露出笑意,不禁悲愤愈加,干脆转过脸不看他了。
“谁说要你换到牢房去了?我是想问你愿不愿意住到我府上。”笑着解释,孟宇挪到他正面,不出意外地看到他愕然的神色。
“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着或许你住在这里多有不便,去我府里住我也好照应着你,当然,你跟我不住一起,我会给你安排单独的院子。”絮絮说了一些,孟宇生怕他以为自己对他别有用心而不答应。
楚洵勉怔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误会了他的意思,不禁有些赧然,又见对方先将自己疑虑点破澄清,对他的好感不禁大大增加。
“原是我误解你了,我进去收拾一下。”
他转身时,孟宇瞥到他面上浮起的红晕,知他自觉羞愧,也不点破,便静静站在院中等候,想着以后回府虽然没有小易和萧萧谈天说地,也有楚洵勉品茶斗嘴,倒也有趣多了。
雁密储君受邀居住镇国公府邸的消息次日便不胫而走,孟宇明白这是宫玄毅暗中授意,就是要让自己坐实谣言,这样他能够依靠的便只有宫玄毅一人,也不得不忠心以对,不禁感叹权术之法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只是宫玄毅聪明归聪明,却还是被自己和萧萧联手骗了,想到这,他就觉得好笑,所谓人外有人便是这个道理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刻意疏远,如今他与萧染尘和易楠在旁人眼中早已不复以往亲密,外人只道他平步青云便与旧友划清界限,他也乐得这类假消息迷惑众人,反正越是如此他们就越安全。而付鸣也是隔三差五地就来找他饮酒品茶,渐渐对他也不如开始那幺戒备和试探意味浓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