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中石毫无內怯的模样,仍是那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不变,眨了一眨眼。
徐铁英抱着双臂,看着他:“你真不该和我说这些。”
——刚才的话我从来都没听到过。
“如果下午开庭,侯俊堂被判了死刑,”轻哧了一声,“我倒真变成无私也有私了。”
崔中石垂下眼眸,似轻叹了一声,没有说话。
徐铁英观察着他,同时添上一句话,往崔中石心里扎刀子:“就算杀了侯俊堂,也未必能救你们家大少爷。”
崔中石看他,静待下文。
“但就一条,战场违抗军令,这个罪名,”徐铁英看着他,“铁血救国会的那个曾可达,不会放过他。”
崔中石的呼吸顿时一滞。
前趋一步,语速第一次变快,气息第一次不稳:“就违抗军令这一条罪名不能成立。”说出这句话后,又恢复了平常温和淡静的模样,慢慢说着。
“我们大少爷是笕桥航校的教官,一直只有教学的任务没有作战的任务。”神情也变得无比认真,“尤其这一次,空军作战部下达的轰炸任务,是给空一师一大队和二大队的。”
然后就像真的般,说的证据确凿。
“只是因为侯俊堂把这两个大队调去走私民生物资了,才逼着我们大少爷,带着航校的毕业实习生去轰炸开封。”
徐铁英静静注视着他,心中却在默叹,好忠诚,好能说会道!
“这本就是乱命。”崔中石一口把这个命令给说死了,“主任只要抓住这一条,我们大少爷违抗军命的罪名,自然不能成立。”他说,脸上又浮现出温和的笑容。
看着徐铁英,徐铁英也看着他,然后一下从扶手椅中站起身来,看了眼墙上的钟:“离开庭还不到一个小时了。曾可达从杭州带的人也该到了,”边说边整理着桌面,收起那张被崔中石擦得干干净净的纸,“我要准备出庭了。”
崔中石真诚地看着他,发自内心地说:“一切拜托主任。”
深鞠一躬,拿起公文包离开。孙秘书面无表情地给他开门,关门之际,深深看了徐铁英一眼。
轻轻的“咚”关门声,终于拉开了这场行贿的序幕。
作者有话要说:崔叔还是决定要选这条路。
☆、见面
天空中下起了雨,落在身上温软而冰凉。四周的山水人景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水雾中,迷离的有些不真实。
崔中石打着把天青色的雨伞,穿着藏青色的西服在长桥上穿行,画面好像突然就遥遥地放缓了,像是拉长了的胶卷,一幕幕,都显得分外温柔。
尖锐的电话铃刺破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