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02爱的鬍线
还好，黄金格完整地穿着深蓝色t恤和米色休闲裤，不是只围着一条浴巾，但他从鬓角到下巴全都是鲜奶油般的刮鬍膏泡沫，活像圣诞老公公，左手拿着一支刮鬍刀，右手拿着一条湿毛巾，看来非常无助，却又有点莫名的讨喜。
「哈哈哈！」我忍俊不禁，「我好想跟你说，黄总，耶诞快乐！」
「第一次看妳开心到快笑破肚子。」黄金格两手一摊，满脸无奈，「我手痛，没办法刮鬍子，左手又不灵活，无法胜任这幺艰鉅的工作，但我又不能一天不刮。」他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我忍着笑，「我帮你吧，你手痛也是因为揹我，我听内将说了。」我伸手向黄金格讨刮鬍刀。
黄金格瞪大眼睛，「妳怎幺会刮男生的鬍子？」
「我常常刮男生的鬍子，无形的。」我接过刮鬍刀，心里漾起一抹温柔的回忆，从小我老爸工作忙碌、应酬频繁，我总是早早起床，逮住刷牙洗脸中的爸爸，看他对着镜子刮鬍子，不然，等他下班回到家，我早就睡了。
我走近他，感觉到好闻的薄荷气息，然后轻轻帮他刮去鬓角到颚骨的的鬍髭，留下唇上、唇下以及下巴的青草地，然后直接拿湿毛巾帮他擦去刮鬍膏。
我很快就停手，「刮完了吗？就这样？」黄金格一脸狐疑，伸手摸摸下巴。
「没刮完啊。」
「蛤？」
我笑了，把他推向镜子前，「我故意的，其实，你留鬍子比较好看，很性格，你的衣服也可以选性格一点、粗犷一点的款式，会比你现在常有的蓝白衬衫或是素色t恤，更加适合你。」
「看起来不会像摔角选手？」他有点担心。
「并不会。」我用力保证。
面对面，我看见黄金格早晨才冒出的青春痘，而眼角靠近太阳穴位置，有一枚小小浅浅的疤痕，下巴鬍渣短短小小，较深的眼窝中，多重眼皮下的眼睛炯炯有神，他的视线时而直直面对我，时而尴尬地移开马老师给我的大仑简史资料提到，大仑镇早期是平埔族居住耕种之地，我强烈怀疑，黄金格家族有原住民血统；六年前，狗蛋一身横肉，模糊了深邃的五官，没想到，六年后消风了，改变竟然如此大。
黄金格真的变得很好看，蓝子谒是清秀书生，黄金格带了点粗犷性格，两人如果站在一起，一文一武，那画面一定会很赏心悦目，可以风靡整个大仑区吧。
只可惜，这两人再也没有并肩走在一起的机会。
浴室小小的对外窗的阳光洒进来，我莫名地希望，时间可以停在这一个当下，就这一个当下就好，我不用去努力分析每个决定，不用去烦恼蓝楼的未来。
黄金格看着镜中的自己，深邃的脸孔加上鬍渣，他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加上一把鬍渣后，帅到快要逆天的粗犷型男，就是他自己。
看他神色凝重，我赶紧问道，「你不喜欢吗？」
「呃不，我发现我这张脸，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就会有点兇，妳别介意。」
哦？我问他，「前天我第二次做简报前，看你脸色沈重，也只是因为没在笑？还是对我的工作能力有疑虑？」
黄金格一愣，「不是有疑虑，是看妳——专心过头、用力过度，好像要把笔电给吃了。」
他顿了顿，「还有，我很喜欢妳改造后的样子，只是不习惯谢谢妳，玉清同学，帮我找到最适合我的样子。」他的手来回抚摸自己的下巴，似乎正在适应新的「鬍」线。
我忍不住笑了，「我已经知道你为什幺坚持要来这间老旅社了，黄总。我早上和内将聊过了。」
他转头，定定地看着我，他听出我语气的不同了——「这是妳第一次真心地叫我黄总。」
我点点头，「吃早餐吧，黄总，考虑到你的巨大食量，还有昨晚揹我上楼的苦劳，我买了好几人份的餐点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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