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北止住了哭泣,他从俞谨韶的肩上抬起头来,沙哑着声音说:“谨韶,陪我喝一杯吧。”
“好。”俞谨韶轻轻应了一声,他伸出手指拂去他眼角的s-hi润,然后拉着他的手,将他带到了自己的车上,还不忘细心的给他系上了安全带。
杨北沉默的坐在副驾驶,任由俞谨韶开着车子七弯八拐的将他带向不知名的地方,他本来已经对方会带他去酒吧的,结果俞谨韶却是路过超市买了一提酒,带着他去了海边上。
蒙蒙细雨仿佛小孩的眼泪,来的快,去的更快,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停下了,甚至连地面都不曾完全的打s-hi,此刻夜间的海边有些s-hi凉,但却恰恰中和了白日的燥热,远处高楼中透出的灯光洒在沙地上,翻出幽幽的光泽。
俞谨韶拉着杨北席地而坐,然后开了一瓶酒递过去:“心情不好的时候,发泄一下也好,放心喝吧,醉了有我呢!”
杨北伸手接过酒罐,视线却落在对方儒雅温柔的容颜上,他喝了一口酒,小声说道:“谨韶,谢谢你。”
俞谨韶给自己也开了一瓶,他唇角勾出一抹浅笑,语气里却掩藏着不易察觉的寥落和苦涩:“和我说什么谢谢。”
“我,想明白了,”杨北沉默了一下,突然说道,“明知不可能,我早该看开的。”
俞谨韶有些没听明白,他向来j-i,ng明聪慧,可是在面对眼前这个小了他近一旬的男人时,却时常的大脑短路,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了对方话中的意思,可是他却不知道说什么,张了张口,只是从喉间挤出一句,“小北……”
杨北别开了视线,看着远处的海面,今夜无星无月,远处不过是海天一色的漆黑,就像他茫然而空洞的心一般,他伸出一只手,放在靠近自己心脏的位置,缓缓的说道:“我固执了那么多年的东西,几乎已经成了夙愿,成了生活的支撑,如今一夕没了,心中觉得好空啊,空的都……不晓得自己为什么活着了。”
俞谨韶心中一沉,手中的酒掉在了沙地上,他慌乱的伸手抓住了杨北的手,仿佛身边这孱弱的人,一不小心就会随着夜风消散似的:“你在说什么,你说什么胡话?你这叫想明白了吗?没了他你就不能活了是不是?”俞谨韶无可抑制的低吼道。
杨北被他眼中浓重的情绪惊骇到了,愣愣的看着俞谨韶泛了红的双眼,他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浓烈的担忧和难受,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话,让他误会了什么,他心中一动,那恍如死水一般的新湖似乎泛起了波澜,有什么东西像暖暖的温泉一般流淌了进去:“谨韶。”杨北开口,轻轻唤他的名字,“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是什么意思?”
杨北唇间扯出一抹不知牵强还是真心的笑意,说道:“我不会有事的,更不会想不开,今后会好好的生活。”
“真,真的吗?”俞谨韶见证了杨北那段不顾一切的岁月,也明白他心中浓烈与隐忍的情愫,对于杨北这句轻若拂柳一般的放下,他真的不敢相信。
“嗯,真的,我还这么年轻,总不能一辈子活在无望的执念中,不是吗?”杨北说的缓而坚定,既是为了让这个关心他的人放心,更是为了说服自己。
俞谨韶松了一口气,他缓缓的放开了擎着杨北肩膀的手,可是下一秒,他猝不及防的撞进了青年清亮的眼眸中,那样明朗而平和的杨北,是他不曾见过的,却也被深深的吸引。
仿佛受到蛊惑一般,俞谨韶抬起了未及放下的手,一把将杨北单薄的身子搂进了怀中,他抱的那么紧,仿佛很不能将对方的身子揉进自己的身体一般。
杨北感受到那宽阔的身体上传来的温暖和爱意,被海风吹凉的身子渐渐暖和起来,心也跟着泛起了层层的波澜,那一刻,他震惊的发现,自己的脑海中一幕幕闪过的,不是那个让他求而不得的人俊美的面容,而是眼前这个多年陪伴自己的人,这些年里,似乎自己所有的失意和狼狈都被他看到了,可他仍旧不离不弃的守在自己的身边。
仿佛拨云见日一般,放下那些执念之后,他方才幡然醒悟,自己这些年到底,到底忽略和错过了什么。
他这一生,经历了多少离散漂泊,最渴望的,分明是一个安稳的家,一个能相伴相守,彼此嘘寒问暖、相互扶持的人,可是多年寻觅,却不知何时忘记了初心,将整颗心扑进了一段无望的,求而不得的感情中,任如何跌的头破血流也不知道回头。
这一刻,怅然的、酸涩的、伤心的、内疚的、悔恨的……诸般情绪恍如飓风席卷着海浪向他拍打而来,心口仿佛堵了一块巨大的礁石,硌的他整颗心鲜血淋漓,他紧紧的回抱住俞谨韶,眼中泪水汹涌成狂。
“我为什么要那么固执,为什么不早一点醒悟,若是我能早一点回头,早一点看到你,是不是就不会……”他声音哽咽,几乎泣不成声,“就不会发生中间那么多事情,我真是个祸害,让我哥痛苦这么多年,也白白的辜负了你,这么多年。”
俞谨韶听着他语无伦次的哭诉和忏悔,心疼的仿佛整个胸腔都纠起来了,他轻轻的拍打着杨北瘦削的脊背,“小北,你很好,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好,不要什么都揽在自己的身上,,他们俩人之间的事情,不能全然怪你,说来说去,不过是不够信任……我喜欢你,你的固执我也喜欢,说什么辜负不辜负的,那些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