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聚j-i,ng会神再次细读这四道题,提笔对策。
第二日考生再次来到昭阳殿,听候发榜唱名,诺大的殿中悄无声息。
这次老皇帝亲临殿中,沈玉蓝用余光瞟着殿上坐着的,的确是位脊背佝偻,老态龙钟的老人。
皇帝似乎喉中有疾,大殿里不时回荡他急促拙重的咳嗽,咳声三抖,似乎都能把在座贡士的肺都震出来。
而老皇帝左边站着位身穿官服不惑之年的男子,重眉大眼,留有短须,看着众位考生的目光很是温和。
右边约莫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卑躬敛眉,面长垂直着紫蟒袍,手执一柄拂尘。
这便是大圭权臣倾野,宦官当道了。
大臣向老皇帝低声道:“陛下钦点的榜眼名叫沈玉蓝,臣翻了翻,沈玉蓝师从仙山道人,这次连中解元、会元。”
老皇帝浑浊的目光往沈玉蓝面孔上扫了扫道:“年轻俊美,才华横溢,这一榜的榜眼当之无愧,便给个中书舍人的职位吧。”
大臣听老皇帝此言躬了躬身,右边的大宦官尖着嗓子道:“榜眼沈玉蓝,封中书舍人。”
沈玉蓝面上波澜不惊跪拜接旨,心中却是不可置信,以他的学识连中三元并非难事,称得上十拿九稳,怎么会是榜眼的名次。
仙山道人通晓天文地理,y-in阳八卦,沈玉蓝师从于他,眼界与贡生不同,他已经位于山巅之上,其他考生还在奋力向半山腰冲锋,起点不同怎能相提并论,
刚行完礼起身,又听那大宦官道:“状元宋元青,封翰林学士。”
宋元青便是那日在殿试前挑衅沈玉蓝的那名考生了,只见他面露喜色稽首跪拜道:“多谢陛下。”
当念完最后一名进士姓名后,那大宦官对老皇帝说道:“陛下,陈天师的回天丹炼成了,正在炉中回温,请您去道殿一趟。”
沈玉蓝见老皇帝抬了屁股,心想自己要是从六品芝麻小官往上爬,官场莫测风云变幻,什么时候才有实权在手。
于是定了定神,叩首跪拜道:“陛下留步!”
殿内众人皆是一惊,这沈玉蓝真是胆大,刚封了官成了天子门生,就要开始在皇帝面前直言相谏了?
老皇帝坐下来了,眯着眼看着沈玉蓝,语气里摸不透y-in晴道:“沈榜眼,你有何事?”
沈玉蓝知道老皇帝坐回了椅子心情不佳,不过此时要讲的可不是炼丹误国之类的话,又不是找死去摸老虎屁股。
沈玉蓝仍是跪着,直起上半身,语气恭谦道:“学生昨日在考卷题目上任有困惑,周礼大宗伯以宾礼亲邦国,故乃先圣之道,然礼乐之所。学生却以为礼乐能制邦国,可若是对于那些心存不轨之徒,礼就失了其效。用人之道在于恩威并施,而制国之道在于武礼并压。
老皇帝没吭声,大殿又陷入寂静,不少进士都为沈玉蓝捏了把汗。
而后皇帝突然咳嗽起来,宦官赶紧拿了个金痰盂递给老皇帝,皇帝往痰盂猛吐了一口浓痰,才停下了咳嗽,复问道:“怎么个武礼并压?”
沈玉蓝将背挺直道:“大圭坐拥名山大川,物阜民熙,那些邦国虽每年派使臣进贡,可心里不免红眼,妄想霸占这半壁江山,倘若对方动了这个心思,此时以礼相待便不成要数了。制人要恩威并施,制国也是如此,须得拔剑见血,动了真招邦国才得安分。”
“祖帝曾一举打到匈奴腹地,杀得匈奴人弃甲丢械,不敢再侵犯我大圭。近年来边界那些邦国连连s_ao扰,打扰民生,强抢财物。学生虽是一读书人,却也有真胆雄心去平复边疆。书生投墨胜饮马,一笔山河定天下,若是他们有胆子来犯,我必为陛下守城门下镇山河。”
说完他毫不畏惧的抬起头,挺直俊秀,如当世难寻的一株青植。
老皇帝看到了少年人年少轻狂意气风发,仿佛透过沈玉蓝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他浑浊的双眼中迸发出一股光芒,道:“哈哈哈!沈爱卿,说的好。”
“好一个书生投墨胜饮马,一笔山河定天下,沈爱卿乃稀世明珠,定能为我大圭照亮迷途啊,徐爱卿。”
大臣弯腰拱手道:“在。”
“这一榜的状元郎非沈爱卿莫属,至于沈爱卿的职位,待我思量日后再宣。”
在殿众人皆是惊叹,把目光放在沈玉蓝身上,只见他不卑不亢俯首磕头道:“谢陛下。”
殿试只为分个名次,多数贡士成了进士,在出宫路上众人心情高涨,互相恭贺。
而沈玉蓝借机一展口才,赢得了皇帝的青睐,从榜眼一跃成了状元,前程似锦,自然是多加结交的好,来祝贺的人也是愈来愈多。
沈玉蓝谦逊有礼一一回应,众人见他在殿前妙语连珠气势如虹,此刻却不矜不伐谦虚下士,更加认定此人可以结交。
出了宫门,众进士互相告别,各自回栈,沈玉蓝长舒一口气打算回栈时,却被一人喊住了。
那人便是宋元青,沈玉蓝道:“宋兄还有何事?”
宋元青眼神y-in郁看着沈玉蓝。
此番殿试他托人找了许多关系花了不少钱两,才买到了殿试考试的题目,本以为状元已是囊中之物,如今却因皇上临时改口换沈玉蓝做了状元郎,付诸的所有心血皆化作了泡影。
他压抑恨意y-in阳怪气道:“沈兄好厉害,三言两语便哄得陛下为你改了规矩。”
沈玉蓝看宋元青眼中y-in郁如毒针,都快扎到自己脸上了,心想这厮着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