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座上人没有动,半晌,终于从桌上移开目光,望向立在下面的静立良久的李若慈。
“受伤了?”
“是,不过属下并无大碍。”
“无碍便好,我还有些事需要你去做。”
幽蓝烛火下,顾泠抬头,面目半明半暗。
“属下定当万死不辞。”
听闻此话,顾泠向下暼了一眼,继而轻笑一声。
李若慈垂着眸子,忽听上面道:“你知道这两年我在干什么吧?”
“属下知道。”
“归离剑,瞿雪色寻了它两年无果,而我,失望了一次又一次。”
李若慈想起当日在封城瞿雪色说过的那句话。
“千年一出,y-in人返阳。”
真有这种东西么?可生人白骨,还人魂魄?
“归离难寻,在情理之中,毕竟不是凡物,宗主不必忧虑。”
“忧虑?这么些年我都等过来了,不急于一时。不过,最近云鹿带回了消息,说是北方九云,靖州可能会有归离的踪迹。”
“所以宗主是想让属下去九云州?”
“没错,瞿雪色在灵州,无暇分身,你又一向小心谨慎,我甚为倚重,让你来正是为此。”
“属下明白。”
“靖州还在三天手里,必要的时候夺过来,不必计较什么代价。”
说完,顾泠起身缓步走下石阶,他黑色的长袍拖地,面目从y-in影中显现出来,几缕头发散在他脸的两侧。
一张年纪在三十上下的脸,面容白皙,杏目柔和。
他道:“去吧,具体事宜和云鹿商量,他也回来了。”
“是,属下告退。”
李若慈转身离开了大殿,大殿之中又归于一片沉寂。他从灵州甫一回来,便匆匆去见了顾泠。顾泠下了命令,他也不想耽搁,但走之前,他还要去见云鹿一面。
李若慈在地宫内穿行,地宫幽暗,只有分毫天光从上面倾泻下来。
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
李若慈回头,是一个白衣之人,面上带着一个诡异的面具。面具之后的声音带着一股轻薄的意味,不紧不慢,尾音轻轻上扬。
“三公子,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劳云鹿公子挂念。”
“此番你一个人去?”
“不然呢?云鹿公子也要去?”
云鹿笑了几声,道:“不了不了。”
李若慈没有理会他的推辞,反而道:“是真是假?”
“什么?”
“那把剑,人们一直引以为传说,你是真的可以寻到它在哪里么?”
“传说一半来源于真实,寻的到寻不到,那也是因人成事。”
云鹿身后是深邃到一眼望不下去的路,李若慈看不见他的表情,也无法探知话里的虚实。
“既然如此,还请云鹿公子如果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就告知在下一声,告辞。”
李若慈无心再做停留,转身即走。
“等等。”
“还有何事?”
“此次虽然我不与你同行,但有人会同你一起去。”
李若慈蹙眉:“谁?”
“你认识他的,他在地宫大门那里等着你。”
说完,云鹿向反方向走去,边走边道:“y-in阳分两边,造化天地间。三公子,世间神奇,不必去执着真假,因为这本身毫无意义。”
李若慈望着那个背影,片刻之后,走向了原本的方向。
外面青天白日,李若慈耐不住日光,拉起了披风上的帽子。
地宫门口,早有人等候在此。
为首的那个李若慈看着有点熟悉。
“你,叫什么?”
那人生的斯文俊秀,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穿黑衣绣银莲,反而是一袭深蓝色长衣,看来是在敛夜天有点地位的人了。
“三公子,属下徐晚。”
声音温温和和,带着浅浅的笑意。
“嗯,想起来了。”李若慈略微点点头。
“不知公子是否要现在启程去九云州?”
“嗯,准备准备就走吧。”说话时,李若慈没有再看徐晚一眼。
九云是一个很荒凉的州,和外面没什么贸易往来,种田也因为气候原因种不出来什么东西,这里的人世世代代都基本上靠打猎,挖药材为生。
在九云州喝云流今送来的梅子酒,就跟喝白水一样,半点味都没有,寡淡的很。李若慈便去让矜小雪寻了烧酒来喝,几口下去,便热了心肠。
这里挨着靖州,靖州也是久攻不下。这会儿,仗打的越来越艰难,时间拖长了,对谁都不好。他舔了舔嘴唇,想着,这样的时间也许还长着呢,战争说不准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不过,在这里比在北遗州,灵州的时候清闲多了,除了平日里出兵守守,再打打靖州,找找归离剑,也就没什么太大的事。九云并不是什么重要的战略重地,所以没有那么多的你死我活。况且作为一个道门中人,李若慈的重点也不在这里,他更倾向于收拾一下这里的小门派,愿意依附敛夜天的就依附,不愿意的就强逼着你,至于那些自愿为人间正道殉节的,那就正好成全了。
这样下来,转眼便入了夏。
六七月份的这里,顶多称的上是凉快,不过这也正称了李若慈的心意,不冷不热,穿一件单衣就好。
昨日他又收到了一封信,上面是拿鲜血写的,大意是诅咒他不得好死。
自从他开始肃清门派开始,这种信就接二连三地送来。
“说来说去还是一个死字,没点新意,可能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