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在三楼一个房间前,童子停住脚步,推开门。
琴声就是从里面传来的,一张古木桌子上放着一把深色古琴,后面端坐着一个人。这个人约莫四十左右,一袭青衣,眉目温和,有几分儒雅和书卷气。
看到他们,琴声戛然而止。
“请坐,小弈,添茶。”
童子应声而去,不多时,带来一个小白陶壶,陶壶j-i,ng致,童子弯腰往瓷杯里倒茶,整个室内只闻细微的流水声。
在这种氛围下,几人也不免有些拘谨,倒是那人微笑着先开口,道:“先介绍一下,在下乐上柳。”
李若慈伸手握住了面前的杯子,里面的茶温度适宜,不冷不热,想必是之前便沏好了,刚才又往里倒了热水加温。
几人坐在垫子上,李葚儿刚欲开口,乐上柳却先她一步,道:“我知道诸位有很多话想问我,不急,可以先尝一下茶,是上好的白石山银芽。”
江淮听罢,明显犹疑了一下。
李若慈倒不是很担心茶里有没有放其他东西,因为有没有东西对他这种修为的已经没有什么不同,于是,他便拿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
茶味很淡,有回味的余地。
安静半晌,李葚儿终是忍不住:“乐先生,我想知道那封信是你写的吗?”
乐上柳轻轻抬起眼,道:“是。”
没有半分犹疑,这倒听得李若慈有些讶异。
“这关于……晚流霜之事,又从何说起呢?”李葚儿直接说出她师父的名讳不免十分拗口。
“既然我说是故人,那就是有原因的……”座上的人忽然叹了一口气。
窗外凉意透了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夕照,晚钟悠悠。远处的亭台楼阁与秋色相应,多少年都是如此。
从李若慈这个角度望去,正好可以望见所有的景色。他心里忽然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像所有事物终归于此。他继而又嘲笑起了自己的这种无妄之悲。
正当他走神之际,从外面进来的小童子轻轻掩上了窗子,将一帘暮色关在了外面。他缓过神来,看前面几个小童子搬来一个白色帷布。
室内愈发昏暗了,只有帷布后亮着几许昏黄灯光。一个彩色的小人跳了上来,是一个书生的模样。
童子在后面用戏腔唱了起来,同时配上了管弦丝竹声,起起落落,回回转转。
这是一个简单的不能在简单的故事。
书生进京赶考,路遇危险,一个侠女执剑相救,两人不过萍水相逢,离别之后,便成陌路。
“只因旧相识,长安年年柳如新。”
童子就这么唱着,众人也就这么听着,直至听完了这一出皮影戏。
“诸位,结束了。”灯光亮起,乐上柳起身,嘴角带着一起笑意。
外面,夜色悄然而至,众人有些不明所以。
而接下来,就是万丈深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第二更有些晚了
第27章 故人
几人回到客栈已经是晚上了,整个城依旧是平静无比,头上星光点点,晚风轻拂。如果在平时,这可以说是清风良夜。可放在这时,几人却是兴致恹恹。
刚才一曲皮影戏刚完,周围杀意毕现,脚下的木板也忽然消失,形成了一个黑色虚空,一个面色惨白的女人从下面直接拽住了李若慈的脚,她红色的宽大衣裙在漫无边际的黑色中分外显眼,大红色的嘴唇也十分诡异。
李若慈毫不手软,直接拿扇子划出一道尖利的风刃,斩断了她的手,鲜血立刻喷了出来,沾到了他的衣角,可转眼又消失了,女人也瞬间化为了齑粉。
幻觉,又是幻觉。
李若慈不胜其烦。
黑暗中,虚幻的纠缠配上真实的刀光剑影。
李葚儿一直护着江淮,生怕他受了伤。她手中的长剑已出鞘,带起一片银光。
那边的裴时得了一个间隙,然后凝了凝神,直接震碎了整个幻境。
下一秒,木板就真的塌了。
下落的瞬间,李若慈看见下面布着层层叠叠的阵,心道:谁这么不嫌麻烦?
他刚运完气,稳住身形,却感到手腕处一紧,抬眼却见裴时下来伸手拉住了他,在他身后是密密麻麻的刀片,裴时见状,连忙手上一个用力,和他交换了位置,顺手抬剑将刀片尽数挡了了回去。
各种阵在不断的交换位置,变化出了新的攻击方法。
一股强大的吸引力自上而下的传来,裴时连忙把他拉到了边缘位置,这里的木板还未被完全损毁,李若慈站上去没有什么问题。
安顿好李若慈后,裴时随即跳了下去,虚无的黑暗立刻吞噬了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那边的李葚儿见状将江淮带到这里,道:“江淮,好好看着这个哥哥,我下去看看。”
江淮点了点头,李葚儿也跳了下去。
下面的漆黑一片,只余呼呼的风声刮过。
江淮蹙眉,有些担心的问道:“他们不会有事吧?”
李若慈道:“应该没事。”
他挨着窗户,向外伸了伸手,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反弹回来。
他默默想道:果然,只有把阵破坏了才能出去,不知道裴时和李葚儿的效率怎么样?
他刚才在木板碎掉的时候,隐约看见外面站着一个人,全身都裹在黑布里,这让他想起了缥缈船上那个脸部烧伤的人。
不过看样子人已经不在这里了,大概阵法启动后就带着乐上柳逃走了,几个童子也同样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