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此事是帝君派遣予他,可他自己知道,相比帝君的授命,更重要的是他自己的性命。
凛暮:“也罢,下午我同你一道前去,可好?”
沈默歪头,“查案不是执法堂的职责?”
凛暮嗤笑,“你也不是执法堂之人啊。”
说着二人便相携离开窥极殿。
凛暮:“打算去哪?”
沈默:“正罡阁。”
凛暮:“听凭国师大人做主。”
来到正罡阁,大堂的医者们都在忙碌,写方配药、磨粉制丸,一代副阁主景伯中的逝世,并未给正罡阁带来太多的变化,只道是人死如灯灭。
第一个注意到他们的是曹鹤鸣,那位景伯中的弟子。
景伯中出事之前,旁人都说此师徒二人相处仿佛亲生父子,此时此刻除了景伯中的家人,最悲伤的便该是他了。
曹鹤鸣看到凛暮,恭敬问道:“国师大人,这位是……”
曹鹤鸣竟是并未见过凛暮,只是见此人衣着考究,举止优雅,又能在帝宫来去自由,想来身份不低,便先询问沈默。
未等沈默作答,凛暮先一挥手,示意他不用在意自己,又指向沈默,意为一切决定皆在沈默。
曹鹤鸣点头,只当是宫中的大人物不愿意透漏身份,便看向沈默。
沈默颔首,直言道:“带我们去景伯中的药房。”
再次来到景伯中的药房,跟上次并未有什么变化,沈默一抹桌面,无一丝尘埃,想来一直有人打扫。
曹鹤鸣进来后,就默默站在一旁,沈默径自来回查看翻找,凛暮也寻了个角落待着,并不打扰沈默。
沈默探查一圈,看向曹鹤鸣,见他正站在一处草人旁边,便走到他身旁对着个草人摸索起来。曹鹤鸣见沈默查看草人,立刻识趣的给凛暮让地方,默默的站到了另一个草人旁边。
挨个查看过药房内的几个草人,沈默问:“这正罡阁,除了景伯中,还有谁单独用一间药房?”
曹鹤鸣:“回大人,阁主一间,两位副阁主各有一间,鹤鸣不才,也有一间。”
沈默点头,“带我们去你那看看。”
曹鹤鸣点头,便领头走了出去,凛暮在末尾跟着,目光在沈默身上流连,似乎是很感兴趣。
正罡阁的阁主不同于两位一直坐镇在阁内的副阁主,是个充满江湖气息的人,如无两位副阁主解决不了的事,大部分时候他都不在帝宫内,其人喜爱游历江湖,甘愿隐姓埋名做个赤脚大夫,而帝君也不管他。
在曹鹤鸣的带领下,沈默凛暮二人依次看了阁主、副阁主的三间药房,最后才去看了曹鹤鸣的药房。
几人的药房大同小异,皆是些药材,药罐、医书和几个草人。
沈默查看的顺序也一般无二,转圈,翻医书,翻药罐,翻药材,看几个草人。
末了,沈默问道:“你跟着景伯中学医多久了?”
曹鹤鸣一躬身,眉目里自始至终萦绕着一股忧愁悲伤,似乎无法从景伯中的逝世中回过神来。
“回大人,鹤鸣家道中落,家人离散,自幼便被师傅捡了回来,教导医术,如今已有十多个年头,是师傅给了鹤鸣新生……”说着曹鹤鸣目光放空,似是陷入了回忆。
沈默点点头,不再过问,带着凛暮离开。
出了正罡阁,凛暮望着沈默眼中意味不明:“你可有了眉目?”
沈默沉默片刻,不答反问:“凛暮,你见他所言可真?”
凛暮挑眉,“言辞真切,应当是真。”
沈默又问:“那感情也真?”
凛暮:“情感发自肺腑,是真。却也……不一定。”
沈默:“不一定?”
凛暮低头看向眼前抬头望向他的少年,伸手在沈默黑布所蒙的眼皮处轻点一下,“眼见不一定为真,人心多变,上一刻为真,下一刻便假了,也说不定。”
沈默跟着重复:“人心多变……我大概知道凶手是谁了,可是……”
“可是?”凛暮挑眉。
可是,沈默探入脑海中的算卦系统,红字还在,他的寿时并未增加。
沈默隐约猜测,是不是这解卦也要求得一个前因后果?
如果是这样,沈默还缺一个因。
凛暮见他沉思,并不打扰。
半响,沈默才道:“执法堂能够查到曹鹤鸣的身世以及他最近接触过的人吗?”
凛暮颔首:“我想执法堂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沈默点头,只待将此事交给宿源欢。
时辰已不早,凛暮看着偏西的日头道:“不如我带你去悦竹楼涨涨见识?”
悦竹楼藏尽天下美食,酿尽天下美酒,莫说是九重,放眼望去,整个战天国也拎不出来个比得上悦竹楼的地方,更是连别国,也艳羡不已。
但这悦竹楼却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地方,莫说你是皇亲国戚,就是帝君本人来此,悦竹楼不应,你也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