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的时候隐约察觉嘴唇被撬开,有什麽药丸药水灌了进来,也都没有多费力气地吞咽了。
青老在这小院子里住了两日,确定仍在昏睡中的庄七无大碍之後,才背著药箱要走。
这时雪已经停了,於广土将他送出院门,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青老哼了一声:“呐,我的事做完了,剩下的事情你心里有数。”
“小辈知道。”於广土点头。
青老一甩袖子:“哼,是是是,全天下就你一人无所不知!连我这个快要入土的老头子的窝都找得到!”
於广土抿嘴笑笑:“是小辈运气使然罢了,但请前辈放心,小辈与您做的约定,小辈定当遵守。”
青老不置可否,甩甩袖子,负手离去。
庄七醒来时,只觉全身酸痛无力,手脚尤甚,刺痛难当。
一直守在他床边的於广土见他睁眼,立刻上前轻声询问:“醒了?渴不渴?喝点水还是吃点粥?”
庄七虽无力,但眼神不减凌厉,直盯著於广土。
於广土背後滴汗,慢慢将人扶起来:“是我不好,没事先与你打招呼……也是你突然发高热,我才……我前些日子便已发现这几乎与世隔绝的村落边上竟然住避世著高人,消失於江湖数十年的神医青落,我询问过他关於你的情况,你并非不可医治……但我因为私心作祟,不想在离开前便将你治好,省得更不能近你身,所以与青老约好,在明年开春之际为你诊治……也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庄七冷冷听著他这恳恳切切一番话语,没有回应,最後只是默默看著自己被包成大白馒头状的双手双脚。
“现在你筋脉已接好,好生休养可恢复如初;体内真气也被导顺,只是因为奇毒未解,所以暂时不能使用而已。”於广土低低说道,端起一碗温水放到他嘴边喂著,“等毒也解了,你就全好了。”
庄七安静地小口喝著水,反应一如以往地平淡。
最後他问:“毒要怎麽解?”
七王爷大寿 26
毒要怎麽解?这真是一个亘古已久的难题啊……面对庄七一张冷峻的面瘫脸,他实在是说不出来。说了之後他或许就没机会给他解毒了,还是永久x_i,ng的。
看庄七喝完药又睡下,於广土双手托腮,撑在桌上,看著他的脸,内里默默地……懊恼。
似乎,过了。
本来只是想把这天上冰冷而遥不可及的星星拖下来,但是,本没打算让他吃这多痛。如果他真地恨死庄七,就应趁这时弄死他,以免以後受这睚眦必报的人的报复,到时生不如死的人是他吧……
於广土叹气,两人之间,小打小闹是情趣,可现在这情况,即时是他也无法强掰过来。
未来路要怎麽走哇!
於广土双手抱头,哭丧著脸。
事情已到了无解的地步了麽?
狼崽子一边每天勤勤恳恳期期艾艾地照顾庄七,一边不住地在心中哀鸣。
反观庄七,却好一派云淡风轻,不闻不问,吃喝拉撒照旧,对於广土就如从前一般,未有多再亲近,也未有多再疏离。
於广土有时候纠结狠了,也不是没有下过狠心,但是一看到那张淡然得接近无欲无求的脸,便又软了心肠。
你都害他到如斯境地了……虽然那也不是什麽善茬,但……
还是那句话麽,情深处心自然软,看待人也便有了颜色区分,尤其这人现在目睹那人所受这般折磨,便怎麽看他都觉得他特别无辜特别可怜。
若是以後,那人还愿意理会自己,即便他要整的自己生不如死,那他也甘之若饴地受了。
於广土本来在心中暗暗地说。末了还是没有忍住,诚恳地开口对庄七说了。
庄七正在喝水,不动声色地咽下,睨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但意思表现得明显,谁理得你?
於广土想想自己确实已经没有什麽信用可言了……咳咳,被自己口水呛到,又默默地蹲到一边去兀自伤神了。
庄七只腹诽一句,发什麽神经呢这是?还是又在挖坑等著他了?
过了三九,这天,缓缓地回暖了。
於广土算算日子,该是要出去的时候了,想著和庄七这般接近,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就要没有,但无奈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儿,没办法下强手,所以纠结得很了,竟去村里换了好几坛子村里人自家酿了好几十年的酒来。每天晚上拍开一坛,喝得胡言乱语大醉淋漓。
庄七不去管他,因他有伤在身自是不能喝酒,不过他也对这物并不执著,只是每每看著这人喝醉了,嘴里乱七八糟地说话,久了心里边也腾地起了火。
“七叔,其实你不恨我吧?你这麽几次三番没有杀了我,是为了什麽呢?”
“庄曦,你不知道,我心里,我心里对你……你怎麽就不理我,不看看我呢?”
“庄曦,你的名字好搞笑,明明这般冷冰冰的人,怎麽就成了太阳了,哈哈哈,太搞笑了!”
这都还好,尚在可接受范围之内,到了後来就是这样──
“美人儿,让我摸摸好不好?”
“你是我亲叔叔,咱们就亲一个,就亲一个!”
这人不但说,还要做,庄七手脚仍旧被包著,全身没有内力,被人逮著了就吃豆腐,男人乌七八糟地把他扑倒在床榻上,上下其手,怎麽都推不开。
真不知是真心醉了,还是只在借酒装疯。
但最後也都是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