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岚行实话实说:“倒也没有,我是去庙里吃素斋顺便替你拜一下。至于这个本子,你给我签个名吧。”
他对上了鹿照远疑惑的表情,笑了笑。
“我不认识王开复,但我认识你。我觉得你很懂足球,也踢得很木奉,未来说不定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球星,所以,先给我签个名吧,怎么样?”
他说完了这句话,好像有一层光,附着在鹿照远的脸上。
但是最后,鹿照远还是没好意思给在祝岚行的本子上签字,本子还给祝岚行,只把水给拿走了。
他们球员开始进行入场前的准备,祝岚行也回到看台上,坐到自己的位置。
鹿照远拿给他的票位置挺好,是前排,望远镜暂时没有用武之地,祝岚行就把三脚架拿出来,再把摄像机架上去,正调试着,旁边坐下了一个脸颊方方正正的外国中年。
祝岚行看了一眼,也不太在意,继续整理着自己的设备。
不多时,比赛开始。正如鹿照远所说,他是替补,没有在第一时间上场,祝岚行也没有看出这场比赛的好坏,就知道之前鹿照远带他去看的王开复很活跃,在上半场的时候,已经替己方球队灌进了两个球。
等到中场休息过后,下半场开始没有两分钟,坐在休息椅上的鹿照远突然被叫起来了,他脱下裹在身上的外套,走到一旁进行热身运动。
这个位置,祝岚行正好能够看见鹿照远。
恰好,鹿照远也看见了祝岚行。
两人的目光隔着一段距离对上了,鹿照远突然拿起手中的矿泉水瓶,向祝岚行举一举,又拧开盖子,一气喝了小半瓶。
他喝得豪迈,等瓶口离了唇,嘴唇周围带上了一圈细碎的水珠,在阳光下闪闪烁烁,让人想要抬手帮他给抹掉。
祝岚行想了会,翻出刚才鹿照远送回的本子,在上边写下“加油”两个大字,举起来,给鹿照远看。
鹿照远凝神看了会儿,看明白了。
他抬起胳膊,先对祝岚行比了个“ok”,再比一个“1”,最后特有力地挥着胳膊,向下一个斜切,哪怕光从这个动作,也能看出鹿照远意气风发,志在必得的心。
祝岚行猜,对方想说……
“这场比赛没问题,我一定进一个球!”
等到鹿照远上场之后,原本可有可无,只是挺热闹的球赛好像陡然好看了起来。
原本22个男人追逐一个球的运动,变成了鹿照远一人见缝c-h-a针、过关斩将,试图将球踢进对方球门的战斗。
架好的摄像机已经开始拍摄,祝岚行手里又拿了照相机,一路追寻着鹿照远的身影,不时按下快门。
快门闪烁声里,还有来自隔壁位置的外国人用德语在咕哝:
“18号,18号……今天表现普通,27号,叫什么名字,几岁来着?”
祝岚行一耳朵听见,补了句:
“27号,亮。”
外国人一抬头,又惊又喜:“你会德语?”
“之前在德国留学……”祝岚行想到自己17岁的模样,顿了下,换个词,“之前在德国呆了两年。”
“哦——”外国人脸上油然出现亲切之意,“你刚才说27号叫亮,你认识他?”
“他是我同学,名字叫做鹿照远。”祝岚行解释,“亮是他的小名,可能取自照亮远方的意思。”
外国人听得似懂非懂。
毕竟中文大名无法翻译成德语,也就引申不出“照亮远方”的意思和“小亮”这个小名。
祝岚行其实也不太确定,自己为什么要兜这一大圈给外国人解释鹿照远的名字,也许……是场上的鹿照远奔跑得太过潇洒也非常奋力,让他想要和别人聊聊自己认识的这个小朋友吧。
外国人兴致不低:“你们是同学?他还在上学吗?今年几岁?”
祝岚行:“高二,今年十七岁。”
外国人:“哪个学校的?”
这问得就有点过于详细了。
祝岚行看了外国人一眼,说:“实验中学。”
外国人哦了一声:“这是省足协举办的球赛,他是省足协的球员吗?”
这个问题有点问到祝岚行的盲点了。
他拧眉想了想,觉得鹿照远之前既然使用了“邀请”两个字,应该就不是省足协的球员:“不是。”
外国人:“那他在哪里踢球?”
祝岚行:“校足球队里,他是队长。”
这话一出,外国人的淡金色的眉毛就高高挑了起来:“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
祝岚行不苟同这个说法,他觉得鹿照远能踢得这么好,固然绝大部分是自己努力的成果,但教练肯定也有功劳:“校足球也有专业的教练。”
他们一路聊到了这里,祝岚行本来都觉得这个外国人要说出什么了,可等外国人再张开嘴,说的又不是鹿照远的事情了。
他向祝岚行伸出手,补了个迟来的自我介绍:
“我叫比伯,能要一个你的联络方式吗?我是来这里旅游的,但英语不太好,还是第一次看见能用德语交流的人,回头我能问你些旅游地点吗?”
祝岚行也好久没有使用德语了,多少有些亲切。
他和人握手,将自己的号码报给比伯,最后说:“欢迎你来问我旅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