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愣了愣,心想,大约是小宋喜欢这口感,下次她也试试不熬那么稠。
早上蒋意超在做饭的时候,陈秀夸他来着。看他做完粥又做豆腐脑,她还劝,说宋明锐吃不了那么多。
蒋意超问:“他平常早上都吃什么?”
陈秀说有时候吃两片吐司吃个水煮蛋——经常把蛋黄挑出来不吃,有时候吃粥,只能吃半碗的样子。早上一般会给他准备咖啡,以前试过准备豆浆和牛奶,他不喝。说着,陈秀忽然想起来,提到前天,宋明锐不知道怎么想的,晚上突然要了牛奶喝。
蒋意超笑了笑,三两下把豆腐脑做完了。
“陈姨,等他起来你帮忙热一下,再热一杯牛奶。他从皖省回来瘦了好多,得补一补。”
此刻见宋明锐把最后一口牛奶也喝掉,陈秀不由对蒋意超肃然起敬。
陈秀平时是很注重养生的,偏偏宋明锐完全是养生的反义词,恨不得把自己折腾得赶紧死掉似的。饭不好好吃,觉不好好睡。每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喝得最多的饮料是酒,其次咖啡,每天至少抽掉三包烟。三十多还能显得跟二十多一样,完全是爹妈给的皮相基因好。
不过前段时间陈秀还和管家老冯嘀咕,小宋也快经不起这折腾了,面色一天比一天难看,人一天比一天瘦,说话的声音都透着哑。两个多月前宋明锐感了场冒,前前后后一个月才好全。再往前数,宋明锐在公司、谈生意的酒店、车上甚至在家晕过好几次,总是毫无预兆就倒了。宋明锐的解决方法不是调整作息、适当休息,而是请了个私人医生,每月体检,抽一个小时听医生苦口婆心,然后继续作死。
陈秀担心这孩子,但她到底是佣人,偶尔提几句,宋明锐不听她也没办法。
结果昨晚小蒋一来,宋明锐整个人j-i,ng神气都好了。
今早的胃口也是前所未有的好。
吃完早饭,宋明锐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映秀湖。
目光一错,他看到落地窗边摆着一只酒瓶,酒瓶里三支朱丽叶艳艳开着,正好沐浴在清晨的阳光里。
他盯着那束花太久了,管家老冯过来说:“昨晚蒋先生把你们带回来的那一大束花拆了,家里的花瓶不够用,他就洗了几个您喝完了的酒瓶c-h-a花,您别说,搭在一起也怪好看的。”
宋明锐沉默片刻,抬眼望着映秀湖,说:“老冯,你说我们在湖边搭个钓鱼亭怎么样?”
老冯当然说好。
宋明锐在别墅里转了一圈。
这栋别墅是芳菲苑建成后他跟宋振荣要的,这里离景凌近,环境也好,这几年宋明锐都住在这儿。然而住了几年,宋明锐也只觉得这就是个房子,一个住处,和别的住处没有太大的区别。甚至有时候他会觉得这里太空荡,太y-in暗潮s-hi,令人寂寞。
但今天,一切都不一样了。
茶几上放了一束,二楼楼梯拐角放了一束,回到房间,宋明锐才发现原来床头柜上也放了,瓶子用的他去皖省出差前喝掉的“高原骑士”。宋明锐凑上前闻了闻,这花好像没什么香味,瓶子也完全没有酒味,不知道蒋意超洗了多久。
浴室洗手池的镜子前放了一束,阳台上两束,书房一束,厨房一束。
酒柜上放了一束。
九十九朵朱丽叶玫瑰,是他随手打电话叫郑音订来的。宋明锐当时这么做,只是前一晚和褚浩然他们聊天时想起:追求这一过程,玫瑰花好像是必不可少的仪式,也是表达爱意的最好方式。
他没有亲自挑选,卡片是花店打印,也不是自己亲手送上。
现在回想起来,宋明锐都觉得自己敷衍。
但蒋意超一点儿也没有介意。相反,他用更好的方式,把这些玫瑰送给了宋明锐。
看着那些花,宋明锐觉得今天的别墅比往常明亮、馨香和温暖。
他保持着好心情,去书房看文件。
中午时,宋明锐的手机响起来,他以为是蒋意超来的电话,唇挑起来,看到来电显示,弧度顿时消失。
宋明锐任手机响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深吸一口气,按了接通。
“爸。”他冷淡地喊道。
宋振荣起先还很平静:“你什么时候回家一趟。”
宋明锐说:“最近忙。”
“皖省那边的事你是怎么处理的?”
“道歉、重建、赔偿。”
宋振荣咆哮起来:“谁准你这么处理的?!你置景凌的声誉于何地?道歉?是景凌的错吗你就道歉?你看没看到报纸是怎么写的!那些人我太清楚了,贪得无厌,你以为赔偿能堵住他们的嘴?他们只会要得越来越多!重建?怎么重建?你想砸多少钱进去做这种没有必要的事?还有,你堂堂景凌集团总裁,为什么要亲自去皖省?一场火而已,也没死人,要我说,皖省那桃源颐居已经没价值了,你就应该……”
宋明锐忍无可忍,吼道:“我是总裁,我做决策,我准我这么处理的!”
说完把电话挂了。
宋振荣又打,宋明锐开了静音,把手机倒扣。
他手肘支在桌上,手掌捂着自己的脸。
十分钟后,宋明锐把手机翻过来,看见宋振荣的短信:“你是总裁?你这个总裁是我任命的,我能任你,也能撤你!”
宋明锐觉得头开始疼了。
他双手攥紧头发,窒息般沉默两秒,接着猛然站起来,像之前无数次一样抬脚狠狠一踹桌腿。桌面的花瓶晃了晃,宋明锐忽然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