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扶斯嗯了一声,“我等你回来,不然我一个人在这殿里,还有点无聊。”
谢陵软着嗓子说好,起身转身朝殿外走去,背对着许扶斯,笑容从他脸上渐渐消失,最后只剩下一片冷漠。
啊,灯灯总是喜欢撒谎呢,分明在想着别人,却说没有想。
但是灯灯都这样说了,他也只能配合着装出相信的样子。
傅一看着他冷脸离开,又回头看了看被赵福德拉关上的殿门,视线里只看的见那一片衣角,嘭的一声,殿门合上了,所有的光线都被隔绝在外面。
赵福德关上了殿门,甩了下拂尘,摇了摇头道:“也不知道这个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把苏大人一直关在里面,是个人都受不了的,陛下这样做,可不行。
傅一抿唇,问道:“殿下没再用药了吗?”
他这几天,都没听过什么异样的声音了。
赵福德回:“只用了一两次就没用了,毕竟殿下也心疼着呢。”
傅一嗯了一声,面部表情一如既往的冷硬,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傅一和赵福德听见了敲门声,那敲击声有三下,每一下相隔的时间都刚刚好。
“赵总管,在吗?”很是温和的询问声。
“在。”赵福德连忙回了,“苏公子有什么吩咐的?”
“可以去请阿陵回来吗?”能这样称呼谢陵的人,也只有许扶斯了,“我有些想他了。”
这些天,赵福德一直都没有听见苏大人主动提过陛下,没想到今日苏大人忽然说想陛下了,一张老脸上顿时露出笑容,“老奴这就去请陛下!苏公子稍等!”
“谢赵总管了。”
“应该的应该的。”
赵福德对傅一说了句拜托,连忙去找谢陵了。
赵福德一离开,离得近的,便只剩下了傅一。
“傅将军,三年未见,过得可好?”许扶斯忽然问。
傅一回道:“劳苏公子问,傅一过得很好。”
“那就好。”
许扶斯靠在门上,低笑着:“我还记得我十五岁的时候,傅将军刚调到阿陵身边,每天都苦大仇深的样子。”
“那时候阿陵很调皮。”
可不是调皮能形容得了,傅一想。
那时候的小殿下,除了苏大人的话,谁的话也不听,哪怕燕帝来了,也都十分不给面子。
他还记得有一次训练场受了伤,被苏大人看到了,送了他一瓶药,第二天他就被小殿下叫了过去,让他做很多训练。
后来苏大人过来了,问了句,小殿下就很理所当然的样子,“傅一以后是要保护孤的,若是因为受伤,便懈怠了训练,那孤还要他有什么用?”
苏大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小殿下委屈得眼睛都红了,拉着苏大人的袖子,“那……那还不是因为灯灯你送给他药。”
“他受伤了,有太医院便是……”
“殿下不折腾他了,灯灯你别生气。”
“殿下可不能这样对我说话啊。”苏大人蹲下身,将小殿下抱了起来,“你是太子殿下,全天下最尊重的第二人,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小殿下伸出还有些胖胖的双手,乖巧的揽住苏大人的脖颈,“听灯灯的。”
亲眼见过小殿下的变脸,他那时候惊呆了,因为在折腾他的时候,小殿下可一点都不留情,简直是个嚣张跋扈的小恶魔,没想到苏大人一来,小殿下就收敛了身上的所有的刺,乖得让人不可思议。
后来他领悟到了什么,和苏大人保持着距离,小殿下便没有再为难过他,心情好了还会让他休沐。
也是从那以后,他对苏大人产生了一种钦佩之情,时间越长,见得越多,这种钦佩之情,就越发的浓厚。
哪怕现在,也是如此。
傅一恭恭敬敬陪着许扶斯聊天,直到谢陵回来了。
离开的时候谢陵是冷若冰霜,来的时候匆忙雀跃,他推开了殿门,许扶斯见他,微微一笑,“殿下回来了啊。”
“因为灯灯说想我了。”
谢陵抱住他,声音有些沙哑,“只要灯灯说想殿下,无论殿下在做什么,都会来到灯灯的身边。”
许扶斯伸出手抱住谢陵,弯了弯唇。
他想了很久,与其想方设法主动去逃,不如被动逼迫他人来给他制造机会。
随便让谢陵不去上早朝,丢下几次政事,有的是人忍不住。
牧丞相也好,邢清裴也好,他们这些忠君的臣子,为了谢陵总会想着办法将他赶走的。
而就算计划失败了,他也可以清清白白,三言两语哄好谢陵,然后继续下一次的谋划。
虽然这个办法有点损,但这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至于做不做人,又不是第一次了,况且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善之人。
若是真离开了皇宫,他就去南江,带着未未离开,深山里过他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