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槿之对外介绍傅柏秋,说是自己的助理,二人出发前便商量好了,是傅柏秋提出来的,那几年都是这么介绍,自己本身不想与外界打太多交道,借用助理身份陪在槿之身边就够了。
一路抵达fair酒店。
槿之目前没有团队,住行方面都由组委会安排,房间是专属大套房,三室一厅,里面有一架提前两天搬过来的施坦威三角。
约定稍作休息后七点钟下楼,空间留给了她们两个。
时槿之临窗而立,抱起双臂,静静注视着窗外景象,那背影孤寂而脆弱。
傅柏秋站在她身后,双手c-h-a兜,缓步上前,漫不经心开口:“感觉没什么变化。”
汉堡她们来过很多次,七年间变化并不大,城市街道与景象轻易就能辨出熟悉的感觉,就连当地人说德语的口音都还是那个味儿。
“我好像在做梦。”时槿之盯着窗外,喃喃出声。
“嗯?”
“好像有种直觉在引导我,从我下飞机开始,我感觉自己被身体里另一个灵魂控制了......”她双手攀住明净的玻璃,用尽了力气。
第六感很神奇,说不清楚是潜意识还是大脑深处的记忆,她对这座城市有种不亚于榕城的熟悉感,仿佛很久以前在这里生活过,前世今生。
傅柏秋笑了笑,伸出去想碰她的手又缩了回来,说:“等你到了伦敦会更觉得自己在做梦。”
“是吗?”
“嗯。”
“你喜欢这里吗?”
“不喜欢。”
时槿之:“……”
傅柏秋低头看腕表,转移话题道:“我眯一会儿,到时间叫我。”
这充满德式性|冷淡风格的房间,主色调为白色,过于明亮晃眼,让人看着就没有休息的欲.望,不过她累了,沾枕头就能睡着。
看起来她拒绝回忆。
只有她自己知道,是真的太累的缘故。
时槿之讪讪点头:“好。”
说眯一会儿,确实只是一会儿,睁眼闭眼,时间从指缝中溜走,傅柏秋被叫醒时,那人已经换好了白色套装。
这回轮到傅柏秋在做梦了。
多年以前,陪伴在槿之身边参加晚宴或者商务饭局的人不是自己,但在酒店出发前,她总能看到她换上各式各样的套装或者晚礼服,她很喜欢参加这类活动,因为她必定是最受瞩目的星星,耀眼,光芒四s,he。
她会问她几时回来,然后得到一个安抚的吻。
她看着她被经纪人和助理簇拥着坐上车,像骄傲的公主,随时可能被王子牵走,那激起了她心中强烈的不安,而矛盾便是在这无形的细节中一点点积累下来的。
原来她们并非每时每刻都恩爱甜蜜,隔阂的种子早已埋下,空难不过是一根催熟后引.爆的导.火索。
“槿之!”
傅柏秋突然大喊一声,紧紧抱住她。
时槿之懵了,身子僵住,“毛毛?”
傅柏秋不说话,轻轻闭上了眼,呼吸有些急|促。
浑身发抖,双臂越收越紧,好像要将这人嵌进自己的骨血里。时槿之渐渐感觉到窒息,手攀住她肩膀,皱了皱眉:“唔,毛毛,你勒疼我了......”
“别去。”她像没听见似的,声音含着哽咽。
“?”
“每次你演出,从前一天就开始准备,你要练琴,要排练,不是跟钢琴一起就是跟乐团一起,然后一场接一场,你一点点时间都不能分给我。”
“??”
“你在台上意气风发,投入忘我,我甚至不能在台下光明正大地看,我只能在幕后透过那条门缝偷偷看你,我觉得自己像一个外人,只有在床上才能发挥作用,我是你的玩具吗?”
时槿之满头雾水:“毛毛,你在说什么?”
“我感觉你不是很需要我......”傅柏秋突然松手,用力推了她一下,背过身去,缓缓蹲下来,抱住自己的脑袋。
时槿之被推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扶住了身边的椅子。
她嘴唇微张着,因窒息感而不得不大口呼吸,空气还残余着那人身上的清香,一股脑儿涌入肺里,她迟钝的神经才开始运转。
细细品味这些话,竟然是控诉。
能从毛毛嘴里听到控诉,当真是一点儿也不容易。
昨晚就在想,当初两人之间必定是出了问题,分手原因极大可能只是导.火索,她想了一夜,通过那些旧物得不出半点有用的信息,只得将希望寄托于此次英德之行。
她怎么会不需要她?
现在需要极了。
那人肩膀微微抖动,时槿之僵着步子走过去,蹲下来抱住她,轻声说:“毛毛,我需要你。”
“……”
“没了你,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