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离盯着前面的后视镜，与站在原地与她们挥手告别的花亦诗对视。
“她是不是死过孩子？”江月离忽然问道。
“你说谁？花姐吗？她都没生过孩子，怎么可能。”陆明萱诧异道，“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正常来说，就算她是你好朋友的姑姑——姑且算作是妈妈，也没有道理过度关心你的私人问题。”
江月离低下头，将视线重新聚集在电脑屏幕之上，一边慢吞吞地说下去。
“她对你，有保护欲，一般没道理对外人，关系没有那么近的人产生这种......很像是某种移情作用。”
“你又开始对心理学什么的有研究了？”陆明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并不以为然，“我看你想象力倒是挺丰富的，有没有考虑过去写魔幻啊。”
江月离盯着电脑没有说话。
但她安静下来的时候，陆明萱反而又开始不自在了。
她脑子里控制不住地去回想她对花亦诗撒的那个谎，及其导致的一系列麻烦后续。
所以她当时脑子是抽了什么风，竟然想到了把江月离拉出来当挡箭牌？
花亦诗又不是萍水相逢的路人，之后等到她俩离婚成功，难免又会在她面前露馅。
这几乎就是那个情况下最糟糕的选择了。
然而此刻后悔无用，陆明萱更是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只能自暴自弃地将之归结于“江月离有毒”。
毕竟跟这人相关的魔幻事迹已经够多了，再多一样也不多，正所谓债多不压身。
“江月离。”陆明萱叫了一声，却又卡了壳。
江月离缩在后座上，戴着耳机抬起头，通过后视镜与陆明萱对视。
“嗯？”江月离发出一声疑问的鼻音。
“那个........”陆明萱磕巴了一下，从脑子里勉强扒出一个问题，“过两天花老爷子寿宴，你去吗？”
“我又不认识他。”江月离慢吞吞地说道，“而且你也不想我去吧。”
江月离说得云淡风轻，看起来并不放在心上。
然而陆明萱存了几分不可明言的心虚，不管见她什么表情，都不由自主给她脑补了一副委屈的语调。
“咳，我也没有不让你去，就是咱俩这关系，本来就是个意外。”陆明萱说道，“万一我们要是一块去，后面要是再离婚那就太麻烦了，所以就.......最好......咳，你懂的吧。”
“我懂。”江月离平静地说道，“你嫌弃我。”
陆明萱：“......”
她竟然一时没办法反驳。
虽然她现在倒不至于太讨厌江月离，但要说到嫌弃，陆明萱摸着自己的良心都不敢说没有。
似乎觉察到了陆明萱的尴尬窘境，江月离又善解人意地补充了一句：“没关系，不用太放在心上，我对你也一样。”
江月离顿了顿，诚恳地说道：“所以咱们扯平了。”
陆明萱：“ ......”
为什么她莫名觉得更心塞了。
话说回来，江月离这也是在嫌弃她，对吧。
陆明萱不开心，但她不说。
......
江月离实际上对花亦诗和花老爷子的寿宴都毫无兴趣。
她就是单纯地觉得看陆明萱变脸挺好玩儿的。
但她很快就没有心思去逗陆明萱了。
快要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江月离突然叫住了陆明萱。
“陆总，麻烦你掉个头。”江月离说道，“我要回江家。”
“你怎么不早说？”陆明萱一个急刹车停下来，“我们才刚刚路过你家小区！”
陆明萱有些气急败坏，她甚至怀疑江月离故意在玩她，以报复她的“嫌弃”。
“我也有事要忙的好不好！”陆明萱脾气上来，“你当谁都跟你似的那么闲？”
“你有事忙的话，把我在路边放下来也行，我自己打车回去。”江月离面不改色地说道，“不过就是麻烦陆总帮忙付个车费了。”
“你是有多穷啊？”陆明萱恨恨地将车掉了头，嘴上还忍不住讥讽道，“江家连零花钱都不给你吗？”
“是啊。”江月离极为自然地点了点头，“从我醒过来开始，没有人给过我一分钱，我也不记得自己的银行卡账号了，否则我也不至于跟陆总你‘合作’啊。”
江家没有留下任何“江月离”的痕迹，包括她的私人物品。
江月离醒来之后还是在贴身的衣服口袋里才摸出了那么几张小额钞票，但显然无法支撑到现在。
所以现在江月离是个货真价实的穷光蛋。
陆明萱闻言一时语塞，她本是随口发泄了一句，却没想到正戳中江月离的痛处。
也怪江月离这人看起来太过淡定，身上没钱没手机，光往袖子里塞个刀片就敢到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