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哪?”
徐见澄指了指靠窗的位置。
二人走过去,旁边的服务员立刻为他们拉开座椅,递上菜单。
翻开菜单,何似打了个激灵,立刻醒了。
一小碟蘑菇汤就要三百多。
还好沈欢把自己的副卡给了何似,以防万一,但即便这样何似的心还是在滴血,他为了不露怯,快速的翻了翻菜单,要了份牛排,焗蜗牛,还有蘑菇汤。
徐见澄连菜单都没翻,直接跟他要了一样的。
“您的牛排要几分熟呢?”
“七分”
“五分”
“你吃五分熟?”
徐见澄点了点头。
中间等上菜的时候何似去了趟盥洗室,穿过走廊才发现,这家俄式餐厅从建国之初就有,怪不得这么贵,他不挨宰谁挨宰啊,得,就当花钱尝鲜了。
回来的时候菜已经上全了,徐见澄依旧直挺挺的坐在椅子上,没动餐具,眼望向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
何似没立即走过去,而是在走廊边上站着看了会儿。
因为坐在窗边,徐见澄右半身浴在暖黄色的灯光里,左半身掩在一抹夜色里,像给他整个人镀上了层自然的光晕。其实不光从坐姿,还有日常的细节里就能看出,徐见澄家教礼节被教的很好。
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何似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久等了。” 何似走过去来开椅子坐下,其实他有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装过头了。
“没关系。” 徐见澄不瞩目的浅笑了下。
“你想尝尝我的吗?”徐见澄突然开口道。
何似啊了一声,他其实是有点想,他一般都吃七分熟的,还没尝过五分熟是不是真的茹毛饮血呢,但他也只是很克制很克制的瞟了一两眼啊。
徐见澄切下一小块来,“用你的叉子还是我的?”
“都可以。”何似客气的笑了一下,他这么一笑,右脸立刻洼出来个小酒窝来,灯光落在那里打下一片y-in影,配上两颗虎牙,整个人都明艳了起来。
但他也只是表面上这么笑了一下,心里却想这徐见澄是不是有点客气过头了?
徐见澄直接拿自己的叉子递了过来,还叮嘱道,“这里面有筋,小心咬啊。”
还挺心细的,何似心想道。
何似看徐见澄摆好刀叉没有再拿起来的意思,咽完之后,开口道“吃好了吗?”
徐见澄点了点头。
“走吧。”
等何似出了地铁站,才想起自己有一只air pod还在徐见澄那里,何似有睡前听歌的习惯,幸好家里还有备用耳机,要不然今晚只能用单只耳机听了。
何似没着急往家走,而是先给沈欢打了个电话。
“喂,妈,干嘛呢?”
“我正在海边散步呢。怎么了儿子?”
“没事,就你一人啊。”
“还有你阿姨。”
何似一听有外人在道, “没事,我就是想你了,挂了,拜拜。”
何似的手机传出一阵忙音,是沈欢那边先挂的电话。
唉,疾痛惨怛,未尝不呼父母也。
回去之后的这天晚上,何似做了个梦。
梦见他和徐见澄在凌晨两点手牵手的站在q市商圈中心的马路中间,马路上空无一人。
两侧的商铺都亮着灯,昏黄的灯光透过透明钢化玻璃和空气中的薄雾打落下来,浸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这两座大型商铺全被改成了面馆,有日式拉面、兰州拉面、重庆小面还有陕西油泼面。
何似作为一个北方人,能做到一周三顿顿顿吃面,不过自从他来b市,还没吃过一次面。
凌晨的雾很大,却又没有那么浓。远处的灯火与海平面虚虚实实的混在雾中,像姑苏城外的江枫渔火。
“再等到六点我们就去前面的商业广场地下吃j-i排好吗?”梦中的何似开口问道。
徐见澄一如往常一样点了点头,也不言语。
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被灌输多了沉默如金还是字以稀为贵。
他们在外面夜游逛到了六点,吃完j-i排,沿着商业广场后面的海边慢慢走,经过了老旧的筒子楼,经过了何似的中学,一直走到了海边的公园。
最后的画面是何似躺在草地上睡着了,他的眼困的一眨一眨,徐见澄慢慢地坐下来,坐到他身边,坐到这片草地上。
何似突然猛然惊醒,下意识的抹了抹嘴边,这梦做得跟抒情式蒙太奇电影一样,真是见鬼了。
不对,手上怎么这么多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