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焕往安排好的位置一坐,就听到了场记打板的声音。
顾琢章的声音几乎贴着打板声落地的瞬间想起,字字清晰,也一个字比一个字咬得重。最后一个字吐干净了,他直直看向了时焕,目光锐利带着憎恶,似乎在这样的目光下所有的肮脏和邪恶都无所遁形。
也好像时焕就是这样一个肮脏的存在。
时焕几乎感受到了心悸,他将手指藏进宽大的衣袖然后攥紧,他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淡,看不去他内心的起伏,他说出自己的台词。
熬过来那一刻的心悸,接下来就顺利很多。时焕像是写公式一样按部就班地进行,每一句话该如何停顿,哪一个字应该咬重,哪两句台词中间要穿c-h-a动作,除了没什么灵魂以外倒是差强人意。
顾琢章对时焕的要求本来就不高,稍微调整了几个细节,拍了三遍就给过了。
两个人一起去卸妆,给时焕卸妆的还是给他上妆的那个造型师小姐姐。
造型师小姐姐觉得时焕心情不是很好,虽然早上也是一副沉默的样子,但是没有现在这样,微微耷拉下来的眼角都有种脆弱的感觉。
时焕闭着眼,满脑子都是顾琢章那个憎恶的眼神。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个眼神,只是心悸得和第一次一模一样。
回去的路上,节目组怕这俩人再动手脚,安排了司机和摄像大哥跟着,顾琢章没什么意见,他累了一天再开车也怕出现意外,而时焕沉默着没反对。
两个人在车后排坐着,时焕闭着眼很是疲倦的样子。
“晚饭想要什么?”顾琢章问道。
“我们还要自己做晚饭?!”时焕蓦然睁开了眼,说出来这一天里情绪最浓重的话,今天中午他们在拍摄基地里跟着工作人员吃了盒饭,他还以为晚饭也是和工作人员吃盒饭。
顾琢章点点头。
“没盒饭吗?”
“没我们的份。”
“西北风。”
“???”
“晚饭想喝西北风。”
“我在网上给你买瓶新疆的空气?”
“好呀好呀。”时焕面无表情地说着。
等到家的时候,已经暮色四合,甚至可以闻到旁边住户传过来的饭菜香味。
这个世界真是恶意。
家里的冰箱都是满的,想做什么都可以安排上,但是两个人都不想吃什么复杂费事的东西。
时焕直接拿出挂面开始煮,顾琢章拿着多余的锅打了个卤。
然后时焕把面分成两碗,顾琢章浇上卤,一声不吭地开始吃。
副导演:刚刚有他俩商量吃什么怎么搭配的片段吗?
“这一个月一直是你做饭吗?”时焕突然开口。
“那也没有,有时候是嘉宾做,像刚刚的你那样。”而且有时候顾琢章会去触碰节目组的规则,直接让童鹤点一个团队的外卖,或者在拍摄基地拖时间,拖过晚饭点。他又不是来当厨子的,哪有功夫和心力每天给人做饭吃?
时焕抬起头看着顾琢章,厨房暖黄的灯光映在他的眼睛上,氤氲了出现在他瞳孔里的人影,显得温暖又柔和,像是想要珍惜的样子。
顾琢章放下筷子的下一刻,时焕就拿走了两人的餐具,动作之利索像是演习了几十遍,顾琢章反应过来的时候,时焕已经背对着他,在水槽钱开始洗了。
顾琢章心情很好地半倚着桌子。
有人开始心疼他了,这都替他委屈上了。
晚上时焕靠着床头接到了周姐的电话。
“综艺录得还顺利吗?”
“还可以。”
“时焕,你在怪我。但是我没有办法,我……”周姐捏紧了手机。这一个月以来,时焕很难,她也很难。她不想就这样断送掉他的演艺生涯,但是她能做的又太有限。她不可能直接顶撞公司,只能在公司的许可中为他谋划一点。
“周姐,我明白的。”时焕打断了她,每个人活着都很难的,周姐有孩子有丈夫,没有理由为他冲锋陷阵。他只是偶尔会有些难过而已。
另一间房间里,顾琢章也在打电话:“有可能修复吗?”
“不知道,要再等几天。”
☆、流量又被搞啦
录制的第三天,时焕已经熟悉了所有的流程,和顾琢章之间也有了合适的相处模式,两个人之间时不时的暧昧与心照不宣看得导演和副导演心痒痒的,但是又不能直接问。
“副导,不是说时焕总是耍大牌吗?这不是相处起来还可以啊。难道是最近糊了耍不起来了?”副导带的一个比较亲近的后辈问道。
“当然不是了。时焕当初也算不上耍大牌吧。他对谁都是这么个样子。圈子里无论牌大牌小都是会来事的,就显得他那样的拿乔。”副导笑眯眯地知无不言,“你看到过耍大牌的人主动洗碗吗?”
“那时焕这次是真栽了?”后辈一看能问出点东西,更来劲了。
“他栽不栽轮不到我们关心。不该问的别问。知道了能有你什么好处?”副导演拿着手上的文件敲了后辈的脑袋。
后辈往后跳了一部,嘟囔着:“我就是有点好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