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柳如心,就连一旁的大家闺秀以及那些贵妇们,看向柳如心的眼神也变得狭促起来。有未出阁的贵女则是羞红了脸,有的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掩唇嗤笑。
“是妻是妾,大家心中自有公论,还轮不到别人来指鹿为马,张冠李戴!我奉劝婉清一句,有那些时间去看大周朝的律例以及野史,不如多读读女戒、女则,不仅能修身养,教养闺阁女子条规,同样也能帮助女子知史明智。免得下次再出现这种类似情况,让人以为定伯候府苛责女儿遗孤,丢了定伯候府的脸面。”柳如心的嗓音不带一丝情绪,却又透着一股渗透人心的冷意。
刘婉清被柳如心的眼神盯的一个激灵。她不知道自己又哪里说错了,回头将自己说过的话过滤了一遍,觉得并无错处,这才理直气壮的对着柳如心道:“妹妹这话是何意?难道姐姐说错了不成?自古以来,聘为妻,奔为妾!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怎的到了你的嘴里,就变成了另一成意思?这指鹿为马,张冠李戴的罪名,恕姐姐担不起!”
一旁的贵妇们看待刘婉清的眼神更加古怪起来,一些害羞的小姐们脸蛋儿红的甚至都要滴出血来。
“够了!婉清还不退下!还嫌丢人不够不成?”太夫人白氏严厉的将刘婉清喝退。刘婉清顿感委屈不已,还有一种不被人理解的痛苦。明明她也没有说错什么,只要趁胜追击就能让众人对柳如心的印象大打折扣,从此再也翻不了身,为何会换来祖母的痛诉、谴责?
刘婉清不知道的是,她的话确实一句不错,但是,出现在闺阁女子的口中,却是大大的错。有些话心中明白是一回事,宣之于口的话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就像聘为妻,奔为妾,深受闺训教条的闺阁女子怎会如此清楚、明白?
白氏可不管刘婉清心里如何想她。此刻,她只想对这一系列的突发事件做些补救,同时挽回一些已经丢的不知还剩多少的面子。只见她神色安详慈和,满是宠溺看向柳如心,温柔的道:“你这孩子,在我寿辰上提起自己的亲祖母,为其正名,也是人之常情,我不会怪你。大姐她能有你这样懂事乖巧的孙女,就算到了泉下,也该瞑目了。只是……”白氏话锋一转,痛心疾首的道:
“不管怎么说,我虽不是你的嫡亲祖母,却也是你名义上的祖母,这么些年,也是诚心诚意的待你,你有什么不满全部对祖母来就好,何必当着这么众多宾客的面来落祖母的面子?你要知道,你身为定伯候府的一份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祖母平时诸般教导与你,你怎能如此,如此……”
说到最后,语气中似是对柳如心透着股浓浓的失望。不过,这样却是更加的给足人们好奇、遐思的空间。
柳如心心里冷笑连连。为亲祖母正名?这是间接的承认了刘婉清那一番说辞呢!这白氏委实狡猾,她先是大义灭亲的喝退了自己的嫡亲外孙女,后又对她多有包庇,然后再对她施以一副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人,是一种很奇怪、复杂的动物,多以同情弱者。特别是她们生活富足,也有了一定的能力之后,这种表现,更加明显。恰巧白氏就已一副弱者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顿时,引起一片唏嘘。
议论声纷纷迭起。有的说柳如心狼心狗肺,不识抬举。有的说她骄横跋扈,目中无人。也有的则是对白氏投以一把同情泪,说她是农夫养蛇,等待毒蛇长成,第一件事不是如何报恩,而是扑向农夫,反咬一口。总之,众说纷纭,却无一人在想起刘婉清方才的失言。
那个角落里坐着非常没有存在感的紫衣妇人这时走到众人面前,不无讥讽的道:“亏那柳弘泯能够做到兵部尚书一职,自己后院的那点事都理不平,却担任要职,有此官员,国将危矣!子女都调教不好,何谈思国!”
众人这才注意到她,还没来得及思量她的身份,那边,在前面忙着招呼宾客的韦氏,也收到厨房管事娘子派出的那个婆子传话,急急忙忙的赶到松寿堂,刚好遇上这一幕。且柳如心今日穿了一身大红装绣金色凤凰于飞图腾的衣裳,站在这松寿堂里煞是显眼,以至于韦氏一进门便看见了她,也没注意到众人的异样,以及小声的嘀咕。
跟随柳如心一起的大丫鬟青璇,自见了韦氏之后,便低头跟随行的小丫头小声嘱咐了几句,然后,便见那小丫鬟在无人注意的时候,跑了出去。这一切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哎呀,我正到处找大小姐呢,没想到你却躲在这儿了,大厨房的人说你去了大厨房大闹一场,我先时还有些不信,等看到被你发落的那些婆子后,就由不得我不问一句了,也不知大小姐在太夫人的寿辰上大闹厨房,到底是为何意?就算厨房有甚怠慢,大可等到寿宴结束,咱们一家子关起门来再算,又何必这般的兴师动众?”
韦氏正愁不能做实柳如心骄横跋扈、不敬尊长、不孝祖母的罪名,没料到,把柄竟跟长了脚似得,自个儿送到她的面前来了。韦氏心里那叫个乐儿啊!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这一番兴师问罪的作为差点没将白氏气个仰倒。
这个蠢妇,平日里看着是个机灵的,没想到,一到关键时刻,她的机灵劲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她当年怎就挑了这样一个蠢妇做自己儿媳?
韦氏一进来便吸引了众人的眼球,任谁也没有注意到柳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