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笨,那两个丫头太机灵了。不过,好生奇怪,那两个姑娘为何没有折服于咱们程二公子的风采之下?”虞君睿拍拍程颢肩膀安慰他,听程颢所叙,卖香囊的两人中没有叶素薰,他放了心,有心思开玩笑了。
“可不是。”程颢点头,扶了扶束发,照照镜子,悲痛无比地问道:“君睿,我的魅力下降了是不是?两个小丫头片子,怎么没对我着迷呢?”
虞君睿又一次给逗笑了,程颢虽是每日鲜衣华服,打扮得招摇无比,其实也不喜欢粘花惹草,是江宁城里一众公子哥儿中与他兄弟俩一样没有花心风评的人。
“君睿,那两个小丫头提醒了我,这遍地是银子啊,咱们得好生打算着,多赚些银子。”程颢瞬间又收了笑容。
虞群睿点头,衣饰倒卖开始时因各府历年攒下的不少,买卖多些,等得各府里压箱底的都卖了,没了货源没有买卖,就赚不了银子了。
他比程颢还迫切地想赚到大笔银子,开府自立。梨园那晚发生的事,虽说虞耀崇压下,刘氏没有对他说,他还是听说了,心中更加焦急,生怕一个眼错不见,叶素薰出什么事。
两人可以利用家庭出身官场人脉,走最是容易发财的捷径——贩卖私盐。
只是这条路,一旦事败,还会连累家人,虞君睿不想走。
寻寻常常的买卖,稳妥没风险,赚的银子却少,虞君睿心中已有计较,他想放手去搏。
“你爹不反对你经商了吧?”
“不反对了,我大哥帮我说了不少好话,我可以放开手脚做。你呢?”程颢挤了挤眼睛,问道:“一直瞒着?每天都跟你爹娘说与我大哥在一起?”
“嗯,若是说跟你在一起,怕是一天都不给我出府。”虞君睿摊了摊手,有些无奈道。
程家兄弟在家长们心中,是一个天一个地,程琛矜持沉稳,奋发上进,目前在国子监任职,前途无量。程颢自小放荡不羁,文不成武不就,痴迷人们眼中最不入流的商业。
“还是我舒服,自由自在,没人管束。”程颢颇自得地道。他虽是庶子,可亲娘去得早,在嫡母膝前长大,与嫡母和嫡母所出的兄长程浩感情不错,英国公要骂他管束他,嫡母与程琛总替他挡着
“对了,你还没说那两个姑娘怎么卖的香囊,怎么能赚那么多银子?”虞君睿不想深谈彼此的家庭,笑着转移了话题。
“唉!那两个姑娘太厉害了,一个香囊五两银子……”
卖香囊的是绿萝和紫蝶,两人按叶素薰教的,打听了江宁城里最繁华的胭脂水粉布庄最多闺阁女子最常去的一条街,在街口处摆起了摊子。五十多个香囊,摆得再疏散也就是一个桌面开足够,可她们却用浅粉色的绸布铺开了长宽约两丈的场地,弄出很大的场面,再把带来的一大袋梨花倾倒上面,将梨花心堆成各种造型,每个造型上面搁一个香囊。
那么宽的场地,这么一布置,不只不空荡,还别致非常,加上花香扑鼻,当时便围了不少人过来询问,程颢就是那时被吸引过去的,他观看了整个卖香囊的过程。
“那两个姑娘,可真会做买卖。”程颢赞不绝口:“有人问价,她们不说价格,只说这香囊是她们夜来得梦,菩萨吩咐做出来给有缘人的。姻缘已成的,不卖,没有心上人的,不卖。只卖给那些有心上人,却尚不知成与不成的,说什么菩萨交待的,得了香囊的人,会成就心中想要的姻缘。”
“这是骗子行径了。”虞君睿不赞成地道。
“否。”程颢摇头,笑道:“买了香囊的姑娘,依我看,真会成其姻缘的。你猜那两个姑娘怎么卖的?我留神听着,所谓的香囊赐姻缘,其实是这两个姑娘支招教姑娘们怎么追到喜欢之人。”
“这一招倒真是稀奇,借菩萨之名,行红娘之事了。”虞君睿总结道。话锋一转,又道:“那两个姑娘,想必也是未出阁之人,支的招未必就一定对。”
“错,是很对。但凡暗恋之人,在事情未挑明前,总是糊涂的,这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那两个姑娘也滑得很,让买香囊的小姐们买了香囊后送给喜欢的那个男子,再说一句这是菩萨赐姻缘送的。你想,这跟表白有差么?女孩子家先开口了,那男人三分喜欢也变成七八分。窗户纸挑破了,姻缘可不就成了么?”
有道理,虞君睿点头,跟着夸了几句。程颢念叨道:“不知那两个姑娘是谁家的,明日起我要把没走过的人家都找上一遍。”
“说说长的什么样子?”
“一个瓜子脸,一个椭圆小脸……”程颢说得很详细,虞君睿听了一半,基本肯定是绿萝和紫蝶两人,只是听来穿戴却极致,是小姐的排头,有些不解,心念一转,暗暗叫好,叶素薰肯定是故意让绿萝紫蝶穿了她的衣裳的,两人装成富贵人家的小姐,那什么菩萨托梦就显得更真实了。
连着好多天没与叶素薰说话亲热,此时想起叶素薰,虞君睿一颗心长了杂草般,乱糟糟的只恨不得抛下理智马上跑回府见人。
“君睿君睿。”程颢忽然紧张兮兮站了起来,用力扯虞君睿袖子:“君睿,外面有声音。”
他们这家店顾客不少,有声音有什么好奇怪的?虞君睿刚想笑程颢,又突地停住,反手无意识地握住程颢的手,脑中有一刹那的空茫。
闭目缓了许久,虞君睿方回过神,甩开程颢的手,大踏步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