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流点了点头,也无多大惊讶,依旧吝啬的说了一句多谢。不过话虽短,但十分郑重。杨七略感无奈,未婚妻心里藏了大事,身上扛着千万人生死,却总不和他说。未婚夫表示非常受伤以及没面子。
“你昨夜说的,养蛛人,我没怎么听过,既然大家都没什么消息,回去我飞鸽传书问问几个旧友,附上护腕上的花纹,说不定会有些消息。”
沈长流吃了几颗栗子就停了手,剩下的都塞进怀里,“大师兄他们,应该也回来了。”
“所以我们今天下去,最好再快些上来,想法子把蜘蛛和尸骨都弄下去,那具尸骨实在太蹊跷,衣服都完好无损,却偏偏只余一副完好的骨架,骨头上一点残缺都没有,就算是大耗子啃得,也得留下牙印子。”
“不是老鼠,是蜘蛛。”
杨七忍不住回头看他,“你是说,跟你昨夜讲的故事一样,成百上千的蜘蛛,一个一口,把这人给啃的,只剩下骨头架子?这样的手法,要是出现过,江湖上必定有风声。”
言外之意,他不信。
沈长流默然不语,杨七盯着他的眉目,不放松一丝一毫,缓缓地说:“除非,你亲眼见过。”
这句话让沈长流不察觉的一僵,他当然亲眼见过那些潮水般密密麻麻的东西,看着他们眨眼间吞噬一个活人的身躯,一旦回忆起来仿佛那些东西再次漫上他的身躯,从他的每一个毛孔里拼命往血r_ou_里钻,身体的战栗已经成为自然反应。
刹那间僵硬瞒不过杨七,杨七心下悚然。沈长流和这件事到底有多深的渊源,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前工部侍郎,出云门,养蜘蛛的杀手,再加上一个穷困潦倒的秀才,这中间到底什么联系?
晨间冷气比夜里还要骇人,沈长流却缓缓摇头。
沈长流隐瞒,杨七问不出来,也只能干着急。他跟这事儿撇不清关系,但却好像被核心排除在外,最关键的一点,他觉得就在跟前,但总是抓不着。
杨七兴趣缺缺地把闷在火里的栗子扒出来,剥了半天却见沈长流在沉思。他还郁卒着,但见看到沈长流沉陷过往,似乎非常痛苦,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剥好了的栗子是鲜亮的金黄色,即使皱巴巴闻起来却甜的要命,一小堆碎金子似的躺在杨七手里,递到沈长流面前,“趁热,凉了不甜。”
沈长流抬头看了杨七一眼,这一眼非同寻常,杨七一时看不出是什么意思,再想问,沈长流却从他手心里抓了栗子又低下头去了。
沈长流凉凉的指尖蹭过手心时杨七忍不住激灵一下,跟被猫爪子上的r_ou_垫蹭了一下似的。
不多时,两人不能再偷懒,便熄灭了火准备下山。杨七给火堆上撒上沙土,确保不会引发山火。
路上杨七砍了一棵竹子,截了一段做成一个竹筒,忍着恶心从那具尸骨上把几个蜘蛛取了几个放进去,又翻检了一遍尸骨确实没发现有用的东西,便先下山。
从那道y-in沟里出来时,沈长流走在前边,杨七随后,还在摆弄那个护腕。
沈长流突然说:“杨师兄,北地极境,雾夜雪今年冬天要开了,你不去看看么?”
北地极境的雾夜雪,长于雪山断崖,一甲子能开一回,比人参要珍贵,开花时在夜里,各种功效玄乎其玄,开一次就是一场浩劫,折不少人命进去。武林人士从济南府撤出去,多半也是直接北上寻花去了。
杨七不在意的一摆手,“不去。”
半晌,沈长流似乎低低说了一声什么,杨七全神贯注手上东西没听清,只隐约听见后面几个字,“……出不去了。”
一路下山也没再多谈几句,只下到山脚时有个佝偻樵夫背着扁担上山,隔着老远看了他们一眼。杨七只顾着先回去找地方补补衣服,进到有人烟处便和沈长流散开了。以至于连路边多了几个生脸的贩夫走卒,全然没注意。
作者有话要说: 要不……周更??
第24章 黄本
杨七从山上下来,顶第一件事就是去补了件衣服,补完了便扎进城头说书人的茶馆,揪住那老头的二两胡须,问他说书人的故事是怎么编出来的。
说书人被揪着胡须恍若被揪着命根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本儿,颤巍巍指了街头书铺,杨七得了书扬长而去,不多时便到了书铺踢馆。
书铺里一股好闻的墨香味儿,打前头是柜台,卖些文房四宝和一般书目,要抄书复刻谈生意的左拐进隔间等掌柜。杨七扬着手里的书问他是不是你们这儿抄的,伙计看了半天面露难色说这不是我们这儿抄的,这是我们少东家自己写的。
杨七不由大奇,心想这书铺里难道隐了一位高人?杨七被请进隔间,伙计不多时便把少东家请过来。只见这位高人蓬头垢面,面黄肌瘦,看的出衣服底色还算光鲜。可惜这人大抵不拘小节,衣服松垮垮挂在骨头架子上不见扎紧,袖口被墨水淹了也毫不在意。看见杨七坐在里面等他也不见客套,先伸出j-i爪一样僵硬蜷曲的手摸过茶杯来饮尽了才正眼瞧杨七一眼。
杨七一时思绪飘散,看这位仁兄如此洒脱不禁想起来故去的丐帮大佬。
废话不多说,杨七把说书人给的本子撂倒人前头,“你们书铺里的伙计说这话本是写的?”
洒脱的“丐帮大佬”搔了搔自己的j-i窝头,j-i爪手揪起话本来粗略一翻,便想起来是哪件东西了,“是我写的。”
杨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