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鞋印,抓了抓成鸡窝的头发,一瘸一拐的往街上去。
没有人注意到蓬头垢面的易欣,街上这种人实在是太多了。
按记忆快走到家,易欣反而有些不敢进去了,她把右手藏在袖子里,又理了理衣服,才慢慢往门口走去,只是瘸拐还是很明显。
易欣外公他们住的不是石库门房子,而是那种用土砌起来的土坯房,屋里没有电灯,黑漆漆的,所以很多人都坐在门外或缝衣服或晒太阳。
“欣子回来啦?这怎么弄得脏兮兮的,脚怎么了?”
有面黄肌瘦的大婶跟易欣打招呼,眼神狐疑的在易欣身上转了几圈。
易欣虽然不在这附近活动,但是她一个女孩子看样子又没干什么正经事,说是给人家当学徒,可现在学徒每个月也就两角钱,她每个月可是能拿回好几块呢!
“跑得快摔了。”
易欣随便应了一句,快走两步,看见一个老人,头上戴了顶看不出颜色的帽子,身上穿着黑色的衣服,正坐在门口给人缝衣服,连洗带缝一件应该能挣几个铜元,只是眼神有些不好,穿针半天没穿过去。
“阿婆,我回来了。”易欣打了声招呼,“啊公呢?”
“出去了,你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易欣外婆吕元珍抬头问道,脸上有些浮肿,看到她浑身泥印急忙站了起来:“这是怎么了?怎么……”
“今儿个有个急货,我跑去送货的时候太急了,就摔了一跤,脚还崴了,不过还好按时送到了,老板奖励我回来休息半天……”
易欣把想好的借口说出来,也不等吕元珍多问:“阿婆我好累啊,我先去睡一会儿好不好?”
吕元珍素来疼这个外孙女,哪有不应的道理:“你快去快去……”
屋子不算小,至少三个人住还算宽敞。
进门左手边是用土砌起来垫了两块板子的“沙发”,“沙发”前是一个坑,可以在里面烧火,煮饭,往后面走左边进去就是易欣的房间,右边是外公外婆住的地方。
房间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估计是长期没窗子不透风不见太阳捂出来的,床上铺着有薄又硬的垫子,盖的被子只是一床薄薄的毯子。
易欣浑身疼得厉害,掀开毯子就躺了上去,没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易欣听见外婆喊她吃饭的声音,她困得不行,应了一声又睡了过去。
“欣欣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怎么饭都不吃呢。”
吕元珍掀开布帘子进来摸了摸易欣的额头,摸着不烫,心里微松了一口气。
“没有,就是前两天没睡好,今天想多睡一会儿,阿婆,我现在先不吃饭,一会儿醒了再吃好不好?”
其实是因为易欣睡到一半感觉自己有些着凉,从背包里吃了一颗感冒药,然后不知是因为这身体没抗体还是怎么的,立刻就睡得昏天黑地的。
吕元珍犹豫了一下,没说什么,给易欣掖了掖毯子就出去了。
“一会儿火留着点,等欣欣儿起来热饭吃,明儿个我再去买点柴火回来……”
吕元珍压低声音对易欣她外公刘庆平道。
说是饭,其实不过是浓一些的粥罢了,因为易欣没起来,吕元珍又把一小碟酱菜放回了柜子里。
易欣足足睡到第二天一早才起来,换了另一身更旧的衣服,把脏兮兮的这身洗了晾好——她就这两身衣服,不洗就没得穿了。
刘庆平已经出去了,她猜测刘庆平怕是出去找事做了,吕元珍继续给人缝洗衣服。
想让吕元珍不要缝洗衣服的话哽在喉咙里,易欣知道其实这些话现在说与不说都差不多,要是她能多带回一些钱来,外公外婆自然也就放心了。
在街上逛了一圈,虽然她背包里有很多东西,但是易欣没打算去当铺,她现在一看就是比乞丐好不了多少,万一被人黑吃了不说,还说不定会暴露自己——虽说这年代的商铺大多童叟无欺,但是她也不愿意冒险。
“易欣,你腿怎么了?今儿和我们去玩吗?”
有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围过来,他们是给那些小赌场拉客的人,知道易欣平时会有几个钱,总劝她去赌场玩几把。
以前易欣总是毫不犹豫的拒绝,易天瑜赌红了眼的模样总是在她脑海里盘旋,所以她发誓,自己绝对不碰赌。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易欣过来了。
带着个叫“扑克牌”的道具,还有“不给糖就捣蛋”的玩偶,去看看说不定这两道具还能有用,摆个赌摊教人打扑克牌也不错啊……
“我去看看,我不玩行不?”易欣问了一句。
男孩眼珠子转了一圈:“当然可以啦,玩不玩都是你自己做主,没人胁迫的,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小赌场是在一家米店的后面,前面卖米,后面开赌场,刚到门边就听见里面大喊大叫的声音。
“大!大!大!!”
“小!小!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