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么一个人愿意承担,索取的报酬也只是管饭而已,衙役欣然同意。
送来的人越来越多,死去的人也越来越多,隔离所的大门,就仿佛是一道隔绝生死的大门,门外是生,门内是死,跨过这道门,就是生离死别。
秦晓莲才恍然意识到,在古代是没有预防天花的方法的。而这个方法早写在了21世纪孩子们的课本上——小学的自然课,初中高中的生物课,甚至穿越类的电视剧和小说也会不厌其烦的讲主角们利用这个技术来预防天花。
在一天傍晚,秦晓莲找到了衙役,说她虽然不能治愈天花,但是有办法让那些没染病、那些还活着的人不遭受天花的威胁。
衙役对她的话是有几分信的,毕竟她经历了乱葬岗,现在还住在隔离所里,身上也没有得过天花的迹象,却一直没有感染天花,可见确实有一定的方法,只不过之前疯癫的形象给衙役留下了太深的印象,虽然后来主动承担了照顾病人的工作,但是衙役心里还是把她看做了间歇性的疯子。
不过长时间相处下来后,衙役发现这个女人思维还是很正常的,再三考虑后,衙役表示必须跟县太爷汇报这件事,他自己做不了决定。
县太爷遭受天花瘟疫的困扰很久,把疫情往上报,上面只管拨赈灾款,派来的大夫却只会熬一些不知道管用不管用的预防药物,但这些药物明显并未起到很好的效果。
再这么下去,原岩县感染的人越来越多,死的人越来越多,有能力往外跑的早就跑了,剩不了几个活人了。
县太爷在听到衙役上报的秦晓莲的事后,决定死马当活马医,先从县里有偿甄选志愿者。
本来秦晓莲以为会很难找到人,但是出乎她的意料,来报名的人很多,有的甚至不要钱也要做实验品,而且很多是女人。
仔细询问了她们的身份后才知道,这些女人多是已经住进隔离所的病人们的妻子或者儿子,在这个以夫为纲、以子为纲的年代,没有了家里的顶梁柱,大部分女人早就存了寻死的念头。
但是秦晓莲并没有让她们死去,牛痘的接种让她们成功产生了天花的抗体,在隔离所组建起了类似于21世纪护士班这样的群体。
牛痘的成功阻止了天花疫情的蔓延,秦晓莲也得到了原岩县人民的喜爱,和县太爷给的一些嘉奖——因为控制疫情花费了太多的经费,能给她的嘉奖实在不多。
然而县太爷告诉她,他已经修书上报,为她去申请朝廷的嘉奖,那是一大笔钱。
所以后来秦晓莲的任务就是在朝廷嘉奖下来前,用这县里给的钱想办法在原岩县活下去。
也是因为这场疫情,原岩县空置的住房多了起来,那些彻底绝户的房子,被县里送给了秦晓莲一套,让她有了住所,所以剩下的开销就只有吃、用、穿。
而秦晓莲根据物价估算了下,手里这点钱并不够花几天,于是她根据自己在21世纪的经验,买了原料,搞出了肥皂这种东西——正好处于疫情过后的时间节点,这种方便的清洗块受到了大家的欢迎,秦晓莲也没有卖很高的价钱,能维持日常开销的利润就够了,等朝廷大笔奖金下来,应该就能想办法做些别的生意了。
但是,随着原岩县天花瘟疫消灭的消息传出去,离乡出走的人们陆陆续续回到了县里,包括那些会做生意的富商们。
富商们看中了秦晓莲的肥皂生意,根据她的原料采买,做出了一样的肥皂。
富商们并没有把秦晓莲看在眼里,而是富商之间互相开始了低价竞争,秦晓莲这最开始做肥皂的成了低价竞争的牺牲品,本来她就是计算机专业的,并没有什么商业概念,很快她的肥皂便无人问津——虽然她受县里人们喜爱,但喜爱她的也是穷人,总不能强迫别人放着便宜的不买去买贵的吧。
所以她退出了这场竞争。
而县里的人民还记得她的好,帮她在工坊里找到了一个可以发挥她计算能力的工作,于是她开始了打零工的工作,也能维持日常的开销,还能有点结余存起来。
秦晓莲数着自己攒的小钱钱,还会生出一些满足感。但是夜深人静时,也会想念自己的21世纪,想念自己的亲人、朋友,想念电脑、手机、互联网,甚至想念自己的论文。
但有时候她觉得,自己这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独生女,这个县里活下去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以后的日子,她还真有些迷茫。
县里帮她向朝廷申请的奖励有消息了,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县太爷着人去请她到县太爷府上,说是京里来人了。
一路上秦晓莲盘算着自己能拿到多少奖励,就和当年去看奖学金有没有打到卡上的心情一样。
然而到了地方,秦晓莲一脸迷茫的听着他们打着官腔,京里的人坐在主位,县太爷小心翼翼的端茶倒水伺候着,跟那人介绍道,这就是救了原岩县的女子。
秦晓莲看着那人上下打量了自己,满意的点点头,对县太爷说了句不错,让她去准备和他一起上京,县太爷完全没有问她的意见,就叫她过来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