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先放开苏羽沫的手的时候，他就想过，他会有报应的。
可那个时候，他以为他能够承受得住。
他终究还是低估了爱情的力量。
宛若地球毁灭，世界轰炸，他的世界已经开始一片虚无。
怎么会这么痛呢！
痛得似乎心都要硬生生地从身体里分、离，又像是千万个刀子狠狠地刮着，痛、不、欲、生。
酸涩一下子涌上心口，他硬生生地咽下那苦涩，嗓音低沉到了极点，
“羽沫………不做手术………你会………。”
“会死，我知道。”苏羽沫淡淡地接下他的话，语气淡得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事情一样，“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她的生死，她怎么能说的那么轻松。
他们所有的人，为了让她活下来，为了保住她的命，做了那么多的牺牲，痛苦了那么久，而她，竟然只说一句，那又如何？
季绝似乎被她淡然的语气被气到了，所有的苦涩痛楚啥时候变成了丝丝缕缕的怒火，“苏羽沫，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为了你的命，我们做了什么，你现在一句话就要把我们的努力给打破吗？”
他的眼眸很黑，很沉，眸底波光暗涌，俊美的脸庞紧绷，略微有些棱角，眉宇紧蹙，唇抿得死紧。
这是他发怒时候的模样。
可他凭什么发怒！
他以为，他所做的一切，就很伟大吗？他自以为是的牺牲，她就得感恩戴谢吗？
到了现在，他们依旧没有人问过她，她到底想不想，她到底想怎么办，她到底有什么感受。
从头到尾，她就被他们拖进一个巨大的谎言里，她自以为是的看得很清楚，却不知，她一直就是只是个扯线木偶，任由他们操、控！
他们不过是仗着她爱他们！所以他们肆无忌惮，不是吗？
她真的活得好累！
她真的快要累垮了，她快要撑不住了！
她苏羽沫现在只想为自己活！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不要听他们的！
“你的目的，不过就是要我拿掉孩子，然后保住自己的命，对不对？”眼眶猝然夺眶而出，止都止不住，可苏羽沫的头昂得更高，声音更加地尖锐，“季绝，你凭什么觉得现在我还会听你的！”
“曾经，我让你参与我的人生，操、控我的人生，我的所有的自主权都给了你，我甘之如饴，但是你不要，你一手推开，现在，你再想回来，对不起，没有位置了！”
她的心早就是一潭死水，谁也不能让它再起一丝波澜。
“我告诉你，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做手术！”
“说到底，你不过是想报复我。”
季绝定定地看着她，黑沉的眸子泛着细碎的暗光，那光芒，犀利得一下子就能看穿她的心，让她无所遁形。
她的心早就是一潭死水，谁也不能让它再起一丝波澜。
“我告诉你，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做手术！”
第292章 覆水难收8
苏羽沫的心一颤，双手狠狠地攥紧，唇角勾了勾，却扯不出一个弧度。
她的双眸闭了闭，却是凄楚地笑了。
季绝，果然还是那个最了解她的人，即使两个人已经隔着千山万水，他依旧能够一眼看穿她。
对……..
她是想报复。
他们那么紧张她的命，她偏偏就要拿她的命来当武器，狠狠地打击回他们！
她以为她不恨，以为她不能恨，但事实上，她真的很恨，她恨爸爸妈妈的不理解，她恨季绝的绝情。
在所有的事情没有发生之前，为什么不和她坦承，为什么偏偏就瞒着她一个人。为什么他们认为她一定撑不过去，为什么他们从来都不考虑她的感受。
她是一个人，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不是一个木偶，不是一个布娃娃。
而最让她恨的却是，他们自以为是的牺牲，到底有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
他们夺走了她的亲情，她深爱的爸爸妈妈，他们也夺走了她的爱情，她深爱的季绝。
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她已经一无所有了。
如果以后的日子，都要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真的………至少，她还有宝宝，陪着她走黄泉路，那个时候，她一定不会孤单的。
“是，我是要报复你，报复你们！”她用力地睁开眼睛，狠狠地瞪向季绝，声音拔高，尖锐无比，“你们让我这么难过，这么痛，这一年，我就没有一天开心过，我就没有一天能够轻松地笑过，为什么最后，你们还要打着为我好的借口来逼迫我？我这么痛，为什么要让你们如愿以偿？”
“你知不知道，这一年来，我有多少次想死，我有多少次，想要直接冲上马路，或者跳入大海，或者一刀下去。那样我就解脱了，可是我不甘心，我恨，我好恨，凭着这些恨，我才能活到今天。你们却又告诉我，你们都是有苦衷的，你们做的都是为我好，我连恨的资格都没有！那我还用什么活？你告诉我，我用什么活？”
她不是不想活，是她已经活不下去了！
为什么他们还要苦苦相逼！
“我知道………我知道………。”
低沉的嗓音满是沙哑，季绝痛苦地闭上眼睛，可那滚烫的泪水，还是渗出了眼角，顺着脸颊的轮廓滑下。
在那段灰暗到极点的日子，他看着她痛苦，看着她挣扎，看着她歇斯底里，看着她哭泣，他不会比她痛少一分。
“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