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楼虎齿瞧着,心里还是很羡慕,不过再羡慕,也不可能落到他的头上来。
他对着有些失落的安达木招招手,“安达木,你过来扶我起来。”
安达木入帐之后,秦萱才松了一口气。刚才安达木看她的眼神湿漉漉的,和一直要被丢弃的小狗一样。她和安达木一同长大,后来又把人带到了大棘城。现在两人一起在军中,她还真的有几分把人当做自己的弟弟。
“走吧。”背后的燕兵出声催促,颇有些不耐烦。
“嗯。”秦萱抱着手里的那一堆东西,点点头。
点算整理军功簿的大多是肚子里头有些墨水的汉人,对于秦萱这种汉人来说算得上是好去处。不过她自小在鲜卑人里头混,学的那些,有一些是秦父教给她的,但是更多的是穿越前自个学的。
读书很费钱的,陈氏舍得才奇怪了。
秦萱对那些可能的同僚们,心里就有些犯怵了。汉人和鲜卑人不一样,这相处方式也不一样,她真的能够和那些人处理的来?
不过到了地方之后,那些想法很快就被丢出去了。带路的燕兵把她带到她居住的帐篷前就离开了。
她进去一看,里头没人!
军营里头,一点点地方都是金贵的不行,除非是身上的品级够了,不然的话,免不了要和其他人挤在一块。这几个月秦萱过得也不是很好,那些个男人,当着面随便把自个脱个精光就开始擦洗。她还要费尽心机找个隐蔽的地方解决,要是自己一个人住个地方,就没有这么多的麻烦了。
不过,好像一个人住一个帐篷,恐怕得要是慕容泫那种程度才可以……
原本兴奋上来的心一下子又沉下去。她老老实实进去收拾。反正来都来了,也不可能吵着要回去,来了安安心心的住着。
结果等她收拾好外头天都快黑了,这个帐篷里头还是没有人来。
秦萱拉开门口厚重的帘子,朝外头看了看,天都快要黑了,如果现在还是不来,那么就真的不来了。
难不成还真的是她一个人住?秦萱顿时有些乐呵起来。
为了保险起见,吃完晚饭,她等了一回还是没等到人来。之前有人送来热水来,她为了防止有人突然进来,一直没用,等到水都只有一点点的温热了,还是没瞧见人。她才敢壮着胆子,将衣襟解开,将擦身用的布巾在水里泡了一回拧干,飞快的将全身擦洗了一遍。
其实洗个澡才是最舒服的,但是洗澡响动大,容易引来人。她也只有这么将就着。
浑身上下干净了,全身都轻轻松松,这一晚上秦萱睡得很好。不过大清早的就有人来叫她去干活。
所谓的干活就是对着一堆人脑袋。鲜卑人的文化也只有那么好,他们会的就是把割下来的首级分成堆,然后叫人去数。会数数的人还是不少,不过这数报上来,就是汉人的事了。鲜卑人数牛羊在行,要他们加在一块不出错,而且数量上万,那简直就是在难为他们。
汉人自从秦以来,以首级计功,到了汉朝对于获取的首级数量上的上计算十分严苛。但凡多算或者是少算一个首级,都会被以冒领军功治罪。就算原先有再大的军功,只要算错了首级,那么就会被削成白板,半点都不讲究情面。
鲜卑人在这方面是远远比不过汉人。
秦萱被人领到一个帐篷前,一进去就看到好几个人在摆弄手上的算筹,有几个胡子老长的,其中有一个男子看上去二十都不到,唇上干干净净,面容俊秀,肌肤甚白,虽然比不上慕容泫那种甚雪的地步,但也十分出众了。
那人长着一双桃花眼,听到有人来,抬起头看了一眼。瞧见秦萱站在那里,目光触及她和鲜卑人有些相似的面孔,一怔而后又低下头做自己的事去了。
“你便是秦萱吧?”一个中年男子走过来,他身着汉人的交襟长袍,头发也是在头顶结髻。
“回禀府君,小人正是。”
“我可当不得这一句府君。”中年男子笑呵呵道,“我是这里的主簿,姓李。”
秦萱想起秦父在世的时候说起的好几个李氏,例如赵郡李氏,陇西李氏,这些都是二等或者是二等以下的世家。不过就算是二等世家,也比秦萱这个彻头彻底的寒门要好多的多。
“小人拜见李主簿。”秦萱叉手道。
“我听说你之前是在营中杀敌的?”李主簿吩咐营帐中的奴隶给她收拾出一个地方来。
“正是。”秦萱说起来,没有半点不好意思。鲜卑人的地盘上原本就是以杀敌为荣幸,她若是想要日后有个好前程,能够为家里提供庇护,那么从军就是最好的一条路。
她的妹妹长得很好,现在年纪还小,等到年纪再大一些,可能就会有人上门来求娶。她是不愿意秦蕊那么小就出嫁,但要是有人以权势相逼,那就真麻烦了。
“这算术和杀敌到底是不同,需要心细。”李主簿笑的和善,“可要仔细了。”
“小人明白。”秦萱看着那边的人正在摆弄算筹,尤其是那个少年摆弄算筹的动作比身边的人都要快。
“去吧。”李主簿道。
秦萱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这会正在干活,那边是下面的人呈送上来的木简上的字不是很好看。
她瞧着旁人都是拿着算筹算来算去,顿时坐在那里都不舒服了。她自然也学过怎么用算筹,但是用的并不熟。
她拿过一直木简,看了看上面的数字,用了一只比较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