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邵东沉黑的脸色变得红胀不堪,额上的青筋跳动,皱眉,哭笑不得:“妈,你别跟着瞎掺和了,我什么时候在挑阿芳的不是了?”
邵淑娴见齐芳的脸色,也不像被欺负了,又一巴掌拍在顾邵东胳膊上,“不是吵架就好好说话,别动不动就伤肝动火?
跟你爸年轻时候一个脾气!
现在,老的都让我给治下来了,还治不了你了不成?”
“老太太,老佛爷,亲娘,我这哪里是冲着您!您快回屋吧,该干嘛干嘛。就别跟着掺和了!”
顾邵东真是气坏了,头顶都能冒出青烟的那种。
本来不善言辞的男人,闷头巴脑的憋出一串连贯的话来,才闷着气终于坐了下来。
老太太咂嘴,倒也不强迫他,偏头看了看院子花廊那边,迟疑了一下,复又转头看看齐芳,试探地问:“阿芳,到底是什么事?”
齐芳一愣,随即无奈的摇头,意思不言而喻,她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刚才涌出来的上十号人,佣人在确定主人不是吵架之后,有眼色的鱼贯而出,大厅里最后就只剩下几个主人家。
邵淑娴、苏妍和公公婆婆、顾邵东、齐芳、几个自家叔叔、婶婶……
“妈,你先去看看家里的户口本还在不在?”
顾邵东连喝了几大口茶水,才长吐了一大口气。
朝顾老太太说话的时候,口气幽幽的,似忍耐之后的克制。
沉肃的眸子似乎还挤出些淡淡的笑意,可那笑意出来的时候,带着轻嘲,不自己的让人生了寒。
明明没有半点怒意,却还是让整个屋子都充满了隐隐的冷冽之气。
估计这就是久居高位之人才有的气势:不怒自威,让人不寒而栗!
厅里的人都噤了声,面面相觑却不敢妄自揣测!
苏妍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大概两个小时之前,她在房间里对顾项北的电话听了个一知半解,后来也没多问,反正也问不出什么。
但是“户口本”三个字,像是让人起燎泡的烙铁,深深地烫进了她的心口。
她第一反应就是:这件事跟顾项北有关!
顾老太太疑惑:“那么重要的东西,我自然放得好好地,怎么会不在?”
话虽这么说,还是用眼神示意苏妍扶她去看。
“不用看了,二奶奶的户口本放得好好的,还在家里……”
一身风,尘的顾项北闪身进了门。
一看就是从外面赶回来的,头发都被风吹得竖了起来,跟顾邵东刚进门的形象有得一拼。
顾项北平常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现在却一脸肃色,有些正经的过了头。
事情便显得蹊跷。
宽肩阔背的男人,墨发如鬃,眉似远山,一身随意的休闲装,英姿挺拔。
对上顾邵东幽冷深刻的眼芒时,态度安之若素。
平常喜怒无色的脸部轮廓,在明亮的大厅里,显得深刻、明显。
这一刻,顾项北身上的气质,与顾家人完全吻合。
“你不用看,就知道家里的户口本还在?”顾邵东凝他片刻之后,微微眯起噙着笑意的眸子。
“还是说,你跟那混账里应外合,暗度陈仓?”
顾项北镇定自若,不慌不乱,“叔叔,西陆这么大个人了,他做什么事情一定有自己的考虑,你又何必要追究到底?
再说,他现在这样,不是正好解了全家人的心结……
这样,不是正好吗?”
顾项北只沉了一瞬的表情又恢复了平素的不喜不怒,怎么看都有些散漫。
顾项北的母亲,一听这事情还跟自己的儿子扯上了关系,忍不住就要上前来问个究竟,却被苏妍抬手挽住了胳膊。
收到苏妍安抚的眼神,终是平了平气息,没有出言询问。
“哼!”顾邵东有些轻嘲的哼了两声,沉沉的语音,说出来的话也讳莫如深。
“这么说,你早就猜到他要户口做什么,却还是选择帮他?
我怎么现在才知道,你们原来还是一对患难情深的难兄难弟?”
众人被他们俩类似暗语的沟通绕的回不了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确认大家都没听懂之后,复又将目光探向大眼瞪小眼的两个人。
苏妍为人,平常虽然大大咧咧,却有她自己的敏锐,尤其是事关她最上心的人。
紧了紧拳头,她往前走了两步,轻轻拉住顾项北的胳膊,看向顾邵东:“大伯,是西陆打电话回来,让项北帮他找关系开户籍证明的……”
感受到胳膊上的用力,她横了横心,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不给那只带着薄茧的大手挣脱的机会。
她知道,顾项北说过,不会在家人面前掉了她的面子。
她在赌,赌这个男人最终不会挥开她的手。
果然,顾项北只是示意性的挣了挣,蹙眉瞟了她一眼,暗示她不要多嘴。
一直把心提在嗓子眼的苏妍婆婆,终于找到了突破口,“阿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赶快说清楚!项北和西陆到底惹了什么乱子,惹得大伯这么生气!”
苏妍将婆婆的急切和暗示都看在心里,对顾项北的警告,她假装没看到。
大概人都是这样,事关自己挂心的人,都会不自觉的分亲疏远近,哪怕平时表现的再亲如一家!
她视线直直的落在顾邵东身上,“大伯,项北就是这个性格,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对家里人的事情,他比谁都上心!
西陆当时要的很急,我们根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