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秀才赶紧起来相送,一边走一边道:“你们可得小心着些啊。”
“嬷嬷比你清楚。”小团又瞪了吕秀才一眼,出了门甩手就走。
吕秀才摸摸鼻子轻笑:“小丫头片子,人不大气性倒不小。”
说完话,他倒背着手哼着小调回屋里去了。
江家
江采芑拿了针线去宋氏屋里,才走到门口,就见几个小丫头躲在廊下缩着脖子跟秃尾巴鹌鹑一样,江采芑忍不住皱眉,才要训上几句,就听到屋里大喊大叫的声响:“姓江的,你没良心,你个没良心的,老娘跟你拼了……”
随后,就听到摔东西的声音。
又听到江帆气急败坏的声音:“泼妇,泼妇,真是泼妇,你可知道,因着你半夜里撵采薇姐弟出门,叫五城兵马司的人给瞧见,那几个人嚷的满京城都知道了,就是吏部衙门里,恐怕尚书大人都清楚,对我风评可不好的紧,我现在这张脸都没地方放……”
“我就是撵了又怎么着,那些人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别人家的事轮得到他们说三道四的,当谁都那么清白干净似的,想说别人,不把自己那一屁股屎先洗干净。”宋氏不依不饶的声音。
“还不是你做事没章法,你要会来事,又何至于此,真是泥腿子出身,大字不识的,果然靠不上。”江帆气急败坏的骂宋氏。
听到此处,江采芑心里有了数,她拿着针线转身就走。
她前脚才走,后脚,江帆甩了帘子气的涨红着脸出了门。
江采芑回到自己屋里,把针线扔在床上,鞋也不脱,整个人就有些虚脱的躺在床上挺尸一般。
她躺了好长时间,揉了揉脖子坐了起来,也不说做什么,就这么直愣愣的坐在床上发呆。
想到刚才听到宋氏和江帆争吵的那些话,江采芑烦的使劲揉着脑袋,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宋氏,她那亲娘就不能忍忍么,做什么老和江帆争执不休。
前世的就是这样,宋氏一点成算都没有,爆脾气一上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当时……
江采芑想到前世那些事,脸色瞬间变的很差,一想到她前世最后的时刻躺在床上不死不活的样子,想到她受到的那些苦楚,想到她被婆家那一家子凌虐而死,江采芑就恨的咬牙,恨不得立刻就将前世对不住她的那些人都给撕烂了。
尤其是江采薇……
凭什么,一样都是江帆的女儿,江采薇就能嫁到高门大户里,就能和她夫婿恩爱一世,就能活的那样逍遥自在,而她就要忍受丈夫的殴打虐待,还要忍受他不住的往家里带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女人,没有一个人替她说话,没有一个人关心过她一句,都只会叫她忍。
而江采薇但凡受丁点委屈,就不晓得多少人关心问询,凭什么?
这一世,她必不要再经历前世那一切,但凡江采薇有的,她都要抢了来,父亲她要抢,夫婿她也要抢,江采薇的好生活,她都要抢过来,再把江采薇踩到泥地里,叫她经历她江采芑前世所经历的那些苦楚。
第十四章 盘算
江帆从正房出来,怒气冲冲进了书房。
跟着他的小厮端砚小心的进来,垂头问了一句:“老爷,饭菜摆到哪里?”
江帆一摆手:“摆在书房吧,去给老爷拿壶酒来。”
端砚应了一声出去,过不多时,就见一个穿着粉色掐腰小袄,底下系着月白镶边长裙,长的清清秀秀,身材也婀娜多姿的丫头提着大红雕花的食盒进来。
江帆看了一眼倒也认得,这是宋氏身边的大丫头叫可儿的。
“太太叫你来的?”江帆有些没好声气。
可儿抿嘴一笑:“不是太太叫奴奴来的,是端砚小哥正好有事,就托奴奴给老爷拿饭菜过来。”
一边说,可儿打开盒食摆好饭菜,又从底部拿出一小壶酒还有一个小酒盅来:“老爷,饭菜摆好了。”
“倒酒。”江帆听可儿说不是宋氏派来的,心气平和一点,坐过来指使可儿服侍他。
可儿脸上带笑倒了酒给江帆端过去:“老爷,喝酒伤身,小酌为上,您别多喝。”
“啰嗦。”江帆没好气的扔下两个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再倒一杯。”
可儿又倒了一杯酒,持壶站在一旁。
江帆喝了几盅酒,又吃了几口菜,可儿给他添了些粥:“老爷,吃些粥再喝吧,家腹喝酒才最伤身呢。”
这一回,江帆倒是听进去了,他接过碗来喝了半碗粥,喝完之后只觉得胃里暖乎乎的挺舒服,对可儿越发的和气起来。
可儿一边给江帆添菜,一边笑道:“太太到底是妇道人家,不像老爷身为朝庭命官,天生就是要做大事的,自然想法也不一样,再者,太太又没有读过书,是不识字的,又一直在乡间长着,好些事不如老爷看的长远,老爷多和太太说说就是了,别为着一些小事和太太较劲,先不说夫妻失和如何,就是老爷气大了伤了身子,才是咱们一府头等的大事呢。”
可儿脸上带笑,温言软语,听起来似乎在劝江帆,可是,字字句句都在指责宋氏为人粗俗不识礼数,又大字不识一个,还是个乡野出身的,实在配不上江帆。
江帆听了也觉得很委屈。